“早安，我的先生。”
橙发青年弯下腰，在睡着的人儿额间印上一吻，蜻蜓点水般的，轻柔小心。他湛蓝色的双眸难得温柔，隐匿着无尽笑意，他勾着唇角，静静地欣赏面前的美人儿。
说是美人并不含糊，男人棕色长发披散在床榻上，发尾泛着莹莹金色，他的左耳吊着一条流苏耳坠，如他发尾那般的金色菱形耳坠静静地贴着他的发丝。他的眼尾有着一抹艳丽的红，说来奇怪，虽璃月人大多都会在眼角涂上一抹飞红，但这也是涂上，他的先生眼角的飞红像是天生生长在这幅脸庞上，去之不掉。男人眼睫很长，在阳光照射下映出点点阴翳，他面色如画，静谧绵长。
达达利亚承认，这幅面容他是看多久也看不够的，他又一次看愣了，像以往一样。
“……唔。”美人发出一声细小的声响，随之睁开了双眼。那双鎏金色的眼眸，该怎么形容，像是璃月盛产的矿石石珀，却比石珀更加明亮。
鎏金在眼中流淌，就像是会说话。
这是一璃月人对钟离这双眼睛的评价。
达达利亚回神，坐起来又一次吻了吻钟离。璃月美人很乖，他抬起头眯着眼睛，任由至冬青年摆弄。
“达达利亚，”钟离吐言，他深沉温柔的嗓音好听的紧，拥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感，“我要更衣了。”
他的先生，他的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喜欢被他喊着，是达达利亚，是阿贾克斯，而不是那一句“公子阁下”。他几乎痴迷于这种感觉，好胜因子不再叫喧，后而袭来的疯狂令他更加沉沦。
他想，钟离是毒药吧？
大概就是毒药吧？
他眸色变得深沉，欲望翻滚在一隅天地，心底坦然。毒已经磕了，想戒也戒不掉了，更别说，达达利亚根本就没有这方面想法。
“阿贾克斯？”钟离蹙眉，轻声唤道。
“啊？啊哦，”达达利亚醒神，挠了挠后脑勺笑着，“好的先生，刚刚想事情出神了。”
钟离抿唇没有说话，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我要更衣了，达达利亚。”
他又重复了一遍。
达达利亚不再发愣了，他起身走到门边一手扶着门把手一边把头转回来：“今天要去望舒客栈喔，钟离先生记得时间。”
虽然他的先生从来没有迟到过，达达利亚心里这样说。
钟离弯弯眉眼：“知道了。”
结果就是，他们不仅没有迟到，还比其他人早了一段时间。达达利亚看着钟离，耸肩笑了笑，拉着他走了进去，老板给他们安排了地方，好吧，虽然她的表情有些奇怪，达达利亚不喜欢这种表情，但他的先生在这里，他也不想因此坏了心情。
“先生，”达达利亚倒了一杯热茶，笑眯眯地递给了钟离，“据说是这里最好的茶水了。”
钟离也没有客气，他接过茶垂眸沿着杯壁轻吹两口，小口抿了些许。
“入口清甜，确实不错。”
达达利亚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待人把瓷杯放下后一把拉过人搂着，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嗅了嗅。
他一直都知道的，他的先生身上有着霓裳花的香气。他顿了顿，没等人察觉就吻了吻人下颚，恋恋不舍松开了人。
怎么感觉，今天的味道有点淡了呢……
“达达利亚。”
他的爱人鎏金双眸映出他的身影，似真似幻。他怔了怔，努力思考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整个人都出了幻觉。
“可是他旁边根本没有人啊！”
言笑的声音在这时显得格外大，他猛地一回头紧盯着厨房处吵吵嚷嚷的人，表情阴沉得可怕。
“你在说什么？”达达利亚站了起来，脚步缓慢，令人窒息的压迫涌上心头。身后的钟离只是笑着看着他，没有说出阻止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
璃月的土地，先生一定会阻止我的吧。
达达利亚心底生出一丝荒缪感。
也许等一下，等到他的弓落在这人脖间之时，他就会来阻止了吧？
他继续走着。
明明言笑就在眼前了，可是为什么这条路怎么长？
啊，终于到了。
达达利亚的脑子有些浑浑噩噩，他麻木地举起弓，目光阴冷地垂下看着恐慌的人。
看吧，先生马上就会来阻止我了。
元素力在弓上凝聚着，冰冷的蓝光应在他的脸庞，不知何时，他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可怕。
“靖妖傩舞！”
和璞鸢。
达达利亚眯眼看着面前的长枪，抬起头压平嘴角讥讽，“三眼五显仙人？有事？”
面前仙人一头青色短发，几缕浅色挑染。眼神锐利，他目色冷淡收回了长枪，“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达达利亚笑了，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大笑着，嘲讽着面前护法夜叉。
“放肆？”达达利亚摇了摇头，“我哪有放肆。”
“我只是想让先生多看看我而已。”
魈金眸微动，掩去那边波澜冷声喝到：“不敬仙师！”
“帝君已经仙逝，你有什么资格去亵渎他。”
话狠了许多，却是直接把达达利亚打醒了，他回头看了看先前钟离的位置，那喝茶看着他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骗人的吧。”
达达利亚喃喃着，“骗人的吧？”
魈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动了动指尖没有说话。
“骗人的吧……”
“骗人的吧？”
“先生，你在玩游戏吗？”
“先生，你快出来。”
“先生。”
“先生？”
“……先生。”
一股滚烫划过脸颊，达达利亚眼神怔愣地看着面前已经冰冷的茶水，却发现无人品尝。
他终于知道一群人诧异惊恐的目光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上了。
达达利亚哭笑着，绿发仙人早已不知所踪，午时的客栈竟没有一人在。
他蓝色的双眸像无边的深渊，再没光亮。是什么时候呢？他看到的钟离先生已经成为了他的幻想。
也许是几天前？几星期前？几个月前？又或许是更久？
达达利亚不清楚。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了往生堂，那个小姑娘堂主出远门了，他没有走进去，只是停在门口遥遥看了一眼，便走开了。
他去听了戏，内容没有听懂，又可能是他根本什么也没有听到，他面无表情地喝着冰凉的茶水，在半场时浑噩离去。
……
他把他的先生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天色昏暗，他终于走到了北国银行。最后一次的账单是半年前的了，达达利亚垂眸苦笑，至冬青年今日意外的安静。
……
璃月的天上有一条龙，
至冬的海里有一条鲸。
他们遥遥相望，
却发现远达不到有着对方的彼岸。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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