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襞积千般事，到得相逢一语无

☞画天幻境☜

是夜，微风不燥，月光散落大地，零星的碎光穿过层层云雾，落到少女白嫩的手上。

少女瞧着掌心的碎光，无声的叹息，似是悲哀，似是求生。

“——叩叩叩”

“师姐，睡了吗？”

门被人敲响，少女好听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没有，你进来吧。”舒紫凌收回手，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淡声开口。

门被人推开，一粉衣少女入内，手里端着一碗冒着寒气的水。她回身关上门，走到桌前，在她的对面坐下，将手里的水放到桌上，而后推给她，看向她道：“师尊说此乃密海之水，食之，可助调养身体，法力增强。”

舒紫凌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端起那碗水喝了下去。双唇若即若离，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心里想着：原来密海的水这么凉。

她喝完放下碗，抹去唇边的水渍，冲粉衣少女轻轻点头，面上出现了一点儿笑意。“你去帮我跟师父说声谢谢。”

“好，”少女点头应下，眼睛上下看了看她。舒紫凌很平静的坐着，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像一潭死水。最终，少女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也是当今众人最想知道的。

“师姐，您为何会闭关上千年？”

舒紫凌低着眼，看着桌上的空碗，心里叹息一声，她扭头望向窗外，“真是许久都没有见过星星了。”

少女随她站起，行至窗前。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她探出手到窗外，接了一片在手里，语气有些沉重，“月圆到了，妖族，又会如何。”

“——叩叩叩”

门再次被人叩响，舒紫凌去开了门，一名侍卫站在门外，向她一礼，道：“大公主说让我请您前去。”

“嗯。”舒紫凌微微颔首，示意他退下，而后回头看了少女一眼，“走吧。”

少女抬脚跟上，两人消失在门处。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静了下来，漆黑的一片，只有月光溜进来，时不时闪着黯淡的光。

——

大厅内，哪吒窝在椅子里，手里拿着块儿雪白的手绢，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不多时，雪白的绢面就染上了几层红。

小龙女坐在扶手上，双手放在腿上，安静的看着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哪吒瞭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人甚是乖，伸臂将人捞进了怀里，狠狠的揉搓了一顿。

众人早已见怪不怪，都没有说话。

不多时，两个少女走了过来，对着白泽一礼，“大公主。”

“嗯，”白泽笑着点头，而后看向一旁的哪吒，“这位是天庭的三太子殿下，那位是东海公主小龙女。”

风铃起点头，对着哪吒和小龙女一礼，“三太子，公主。”哪吒散漫的颔首，目光落到舒紫凌的身上，挑眉，“这位是？”

“舒紫凌！”小龙女失声叫了出来，语气震惊，她瞪大了眼睛，似是不可置信。

“你认识？”哪吒看向她，问。

舒紫凌也皱皱眉，没想到这个人会认识她。她闭关千年有余，之前也不记得她……等等，她猛的想起了什么，仔细看了看她那张脸，虽然算不上绝顶，但胜在自然，也是个美人儿，而且这张脸竟有几分似曾相识。

“你是龙族公主？”她开口，不确定的问道：“你的祖先可是敖山？”语气有些急切，似乎想印证什么，而后又看向哪吒，虽然容貌稍稍有所衰退，但和原来无多大差别，她颤抖着声音，“你的前世可是灵珠子？”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答道：“不错。”

“轰”的一下，舒紫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爆炸了，她激动的语无伦次，冲上去将二人紧紧抱住，声音染上了哭腔，“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们了！元始爷爷果然没有骗我。”

哪吒一头雾水，他伸手推开舒紫凌，皱眉，上下扫了她几眼，悠悠道：“姑娘，我认识你吗。”

语气有点儿不善，但舒紫凌浑不在意，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眼角有眼泪溢出，她似是想要止住，却无可奈何，“没事儿，我们重新做朋友。”

哪吒舔舐着唇角，手扶住额角，有趣的瞧着她，声音散漫不成体统，“好啊，这么个大美人儿，我也不亏。”

众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哪吒这么肆无忌惮的调戏人家姑娘，都不由看向小龙女，为他捏了一把汗。

不想，小龙女沉默的从他怀里起来，二话不说的就抱住了舒紫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一如多年前敖粼那般。她声音哽咽，似化不开的浓雾，“好久不见，阿凌。”

舒紫凌一愣，偏头看向自己肩上的那颗脑袋，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你记得我？”

“嗯，记得。”小龙女点点头，抱她抱的更紧了些。舒紫凌心头一震，小龙女的眼泪滴到她的锁骨，这感觉如此熟悉。时光飞速倒回，回到了多年前，灵珠子仙逝，敖粼抱着她哭的像个孩子。又好像在那之前的无数次，敖粼抱着她在夜里痛苦一样。

她抬手紧紧环住了她，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彼此的灵魂都得到了安慰。在那些难以支撑的夜晚，是她们陪伴彼此度过，与其说是姐妹，不如说是知音。

哪吒静静的看着她们，没说话，眉间罕见的沉默。不知为何，他看到这幅画面心会痛，可他明明没有心，那是哪里再痛？

在思绪的深处，分离了千年的灵魂再次重合。那是来自千年前的心伤，是灵珠子的心痛，他感同身受而已。

——

深夜，众人没有等到妖族来犯，白泽给他们安排了房间让他们先休息。

小龙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思绪一直放空，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仍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翻来覆去的，她实在睡不着，无奈之下，她只得起身，穿好鞋出了门。

走廊上静悄悄的，她轻手轻脚的往前走，生怕吵醒别人。突然一扇门打开，她吓了一跳，刚要叫出声来，那人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嘘～是我，舒紫凌。”

小龙女点点头，拿开她的手，小声问道：“你怎么出来啦？”

“睡不着，”舒紫凌看她一眼，挑眉，“你也睡不着？”

小龙女：“嗯。”

舒紫凌看了看走廊，小声问，“你这是要去找哪吒？”

“嗯，我不知道他睡着没有。”小龙女答道。话音刚落，那间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一条长腿率先伸了出来，接着是一道颀长的身影。那人踢上门，声音不大，应该也是怕吵醒别人，而后就背着手离开了。

“哪吒这么晚不睡觉干什么啊。”小龙女皱了皱眉，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悄悄的跟了上去。

——

画天幻境夜晚的景色还是很好的，哪吒负手立在桥上，瞭着眼皮望向夜空。

“老大。”绫儿现身，随着他一同望向夜空。不多时，她轻叹一声，似是哀伤，夹着几分沧桑。

“老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哪吒睨了她一眼，点点头，“好。”

“很久之前，上古时期，盘古开天而死，女娲补天而死，天地出现灵气，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各有各的生机。后神历三万四千六百八十元年间，诞生了天地间的第一个金仙，元始天尊。他栖息于一座灵气充沛之地，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渐渐练成了不死的金仙之体。元始天尊感慨自己一人实在无聊，便种下了十二颗金莲，原身是十二品净世白莲，乃女娲所留之物，灵气极强，几十载轮流过去，竟有了成形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