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

“神女殿下，我本不愿多说，但……魔尊乃我唯一至交。”紫玦看着雅寻神色有些空茫，有些无奈地开口，“万物初生，一旦有了思想，便总会有欲望，无论是神是魔，是人是鬼。”

“殿下行于人间多年，忆梦阁的名声传遍人界，世人都说，忆梦阁能够化解世间的执念，能够得到任何你想要的答案，殿下听了如此多的纷繁红尘事，找到答案了吗？“

“红尘众生循环往复、孜孜以求者……是欲望？是爱？还是其他的什么？”

“是……”雅寻恍然间回过神来，收了眼泪，脑海中回溯着自己得到的所有答案，“是自己。”

“天下熙熙皆为利己而来，众生所求的皆是自己，世人永远在说自己……拜神拜的是自己，欲望渴求的也是自己，世事莫测，只有自己永远是自己。”

“可……人心是会变的。”紫玦挑眉，似乎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但纵使变了，我也还是我自己。”雅寻歪了歪头，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红梅簪插在了发间，思索了片刻，“阿渊求的……也是自己。”

雅寻抬眼望了望耳畔刮来的风，之前祁渊说的许多话她都不懂，现在她仍不是很懂，不过这一个她求了万年的答案，她似乎懂了。

“毕竟是魔尊的事情，我也不便多说，恭送殿下。”紫玦朝着雅寻微微欠身，眼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么多年，终于是完成了好友的嘱托。

“不必多礼，本殿先走了。”雅寻甩了甩袖袍，转头便消失在原地，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紫玦在她离去之后静静注视着那块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目光意味深长。

尹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雅寻与紫玦说的话她却完完整整地听到了，一时间有些震惊地呆在原地，她没想到，万年间都说魔族与神族势同水火，万年前神族的神女殿下率领神族封印了魔族，结果，神女殿下同魔尊……竟是相爱之人吗？

“小丫头想什么呢？”紫玦打发走雅寻，微微侧头发现尹歆正在发呆，忍不住调侃道，“莫不是吓到了？”

“你……”尹歆抬眼看着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的男人，银白的发丝半垂在肩上，被风轻轻撩起一缕飞扬散开，她也被这风吹红了眼眶。

“怎么还吓哭了？”紫玦的声音柔下来，显得格外温和。

“没有……”尹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你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云泥之别、天壤之别，这些泾渭分明的词汇仿佛一道沟壑，又深又长。

“想说什么？”紫玦觉得她这副模样像是欲言又止，感觉似乎是很重要的话，所以他又轻声问了一遍，“跟我说说吧？大小姐？”

“？？？”尹歆瞪大了眼睛，虽然她知道这是紫玦调侃她的称呼，但是他之前却从未这样叫过，明明很多人都这样叫她，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便有些轻佻。

“就是觉得……他们也好不容易。”尹歆说的不是假话，原来纵使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却还是会有烦忧、有痛苦，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