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和粥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顾魏遇到带的一身便装的南浠医生。这么晚了，对方应该早就下班了才是。他接过南浠递给他的随身消毒液，挤在手上，给刚刚洗过的手消毒。

“谢谢，你怎么来了？”

看见顾一野略显疲惫的神态的南浠医生面露担忧的说：“听说你刚刚做了一台紧急手术。这是不是表明你不用转去做学术研究了？你是可以继续做手术的。”

顾魏摇头，“我的情况只有我最清楚。”

南浠还想再争取一下，她上前一步继续说道：“顾魏，其实你明白你是没有问题的，你要是不要再考虑……”

顾魏抬手阻止南浠继续说下去，“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去换衣服，我还要值夜。”他理解南浠希望他留下来的心，但是他知道即便现在再次拿起手术刀，自己也没有办法面对手术台。如果自己还要继续从医，转攻学术方面是他唯一的选择。

南浠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些难过，既为自己也为临床方面即将失去一位优秀的消化病学外科医生难过。

当他换好衣服准备值夜的时候，却看到张菲佝偻着背耷拉着头，以一个对常人来说极其不舒服的姿势靠在科室护士站斜对面的不锈钢座椅上，怀里抱着个保温桶。深夜静谧的走廊上甚至能听到她细不可查的鼾声。

护士站新来的小护士看到顾魏连忙站起来对他说：“顾医生，这位张女士从您进手术室开始就一直等在这儿，她说她是您女朋友，我们才让她在那儿等的。”见顾医生在自己刚说一半的时候就开始皱眉，小护士的声音越来越小，旁边和她一起值班的同事赶紧拽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顾魏走到张菲面前站了一会儿，和这个女人之前的两次见面，对方都处于精神极度跳脱活跃的状态，乍一见到安静状态下的她，他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他上前蹲下轻轻拍了一下张菲的肩膀：“醒醒。”

感受到触碰的张菲从潜眠中醒来，睁眼看到的是蹲在自己面前的顾魏，她连忙摸了下自己的嘴角确认没有什么可疑液体，才想起来拢一下自己刚刚因为等太久打瞌睡而稍显凌乱的头发。

“顾医生，你出来啦。病人的情况还好吗？”

“嗯，还好，现在主要看这两天恢复情况如何，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语闭他站起身以一种俯视张菲的状态继续对她说，“你刚刚的不良睡姿，会导致后劲肩部和上背部的疼痛和你的颈部活动受限。如果有症状，我可以给你推荐我院的医生，如果没什么，我想你可以离开医院了。”

听到顾魏的逐客令，张菲再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真是块石头，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语带颓丧的说：“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不过这么晚了，你能不能送我到医院门口？”

张菲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的，都做好了对方会拒绝他的准备，没想到顾魏居然点头答应了。

她连忙起身把保温桶塞到顾魏怀里，“顾医生，这里面是清粥和糖水，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工作后，总是要补充一些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