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碧落&润玉

真相大白，一切的迷雾因为新天条的诞生而全部散去。

“娘娘！”

碧落就这样木木的，自余元离开就没有动过一下。

白醴又遣了自小陪着碧落长大的侍婢去唤了碧落一声，可碧落仍旧眼也不眨。

“白醴大人，这可怎么办？”

又是担心，又是心疼，侍婢围到白醴身边，问着办法。

这时，润玉熟悉的脚步声进了凤仪宫。白醴带着所有人，朝润玉拜了下去。

“陛下！”

头微微一动，碧落好似没了灵魂的双眼对上了润玉的目光。

润玉退下！

让白醴和所有凤仪宫的人全都出了中庭，润玉走到碧落身前的五步远，停下了脚步。

润玉王妃！

执手，刚刚弯下腰。润玉就听碧落干裂枯竭的笑声。紧接着，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了肩头。

碧落我素知陛下没有把我放在心头，却没想到陛下竟将我阿修罗族多年的付出全都踩在了脚底！

碧落既然陛下没打算给我阿修罗族讨回公道！今日，我便替我阿修罗死去的千千万万同胞问陛下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苍生为驹隙。陛下体念万物和苍生，与天道共契，让万物和苍生从此拥有爱和自由。那么我阿修罗那些籍籍无名的死难同胞，是不是此后年年岁岁，永远都没有让人记住的一天？

润玉王妃！

抬手一伸，润玉刚要开口，碧落的长剑已经划破了颈上的肌肤。

碧落陛下不要再和我说什么是仙，什么是魔了！也不要再和我说什么天下大义了！

碧落碧落做不到！做不到！

摇着头地关闭了双耳，碧落再看向润玉满眼斑驳与赤红。

碧落碧落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阿修罗族人的鲜血默默的染红在忘川里，淹没在尘海中！没办法不怨、不怒，笑对着魔界、妖界、花界，甚至是天界的每一个生灵！

碧落碧落不服！为什么，荼姚就可以怎生跋扈？锦觅就可以怎生怜惜？就只有我，只能忍着、受着、压抑着，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碧落我阿修罗族这些年的付出，难道就换不来一次翱翔在这九天之上，踏遍这六界之中的机会吗？

碧落陛下，你对我和族人太残忍了！

鲜血一滴又一滴从润玉脖颈滴落，烫了碧落的眼，沸了碧落的心。

终究，碧落没有敌过心里对润玉的爱，长剑掉落了地面。

碧落我输了！

碧落彻头彻尾的输了！

踉跄地一步步后退，碧落滚下泪来。

碧落我这么没用！

碧落不能让族人傲视六界！不能让其它生灵对族人拜服！还让自己撕心裂肺，丢了心，丢了情！有什么资格还活在这世上！

手起刀落，碧落就要重重扎在心口。润玉一个快步想要制止，却见碧落中途将刀转了向，狠狠地扎在了自己肩头。

碧落既然我那么没用，只有带着陛下一起下黄泉了！

再深了几分，碧落已经泪水模糊地看不清润玉的面容。

润玉王妃如果真要本座的命，为什么瞄准的不是本座的内丹，而是肩头？

搂着碧落，润玉说完一开始自己想对碧落说的话。

润玉王妃！本座刚才要和你说的不是天下大义，也不是仙神本分！而是，本座想问王妃，本座若从今天起，无情无爱，也没有办法陪着王妃朝花夕拾，看云起云落！王妃还要和本座一生一世，下了九幽也不分开吗？

碧落陛下？

从没有看过这样的润玉。双眼一片清平，好像没有一点儿欲望，也没有一点儿情感，但字里行间却有着从没有过的真诚和责任。

碧落知道，只要自己说是，这一生，都不会失去润玉，也不会失去天后的宝座。按新的天律，阿修罗族再有牺牲，都会有人记得，也都会有人付出代价。

只是之前的族人，在新的纪元里，碧落和所有的阿修罗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们好好的活着。用一生一世去祭奠，让他们鲜活的生命长久的停驻在所有活着的族人心中。

可碧落不想说是！尤其是在看到润玉的肩头渗出了更加触目惊心的鲜血之后，就更不想说。

那样的鲜血，刺目的提醒着碧落:曾经有一份爱，让润玉宁愿无情无爱也要换来新天条的诞生！曾经有一份诚，让润玉甘心舍去了一心向往的自由也要换来每个生灵的新生！

而这份爱、这份诚里，没有自己。

唇角自嘲的笑起，碧落拉上润玉的手臂。

碧落陛下，碧落现在再和陛下说一生一世有意义吗？

润玉只要你觉得有就有！

碧落碧落若说没有意义，却想霸着陛下一生一世呢？

润玉本座等着王妃！

润玉等着王妃觉得快乐、幸福！把一切全都放下！

再也忍不住，碧落扑进润玉的怀里，紧紧的抱住润玉。

碧落陛下！

碧落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定要这样？

润玉因为本座是天帝！

润玉要了这个位置，就得为万物生灵负责！

哭得无声，碧落染湿润玉的肩头，敲打着润玉的后背。

润玉王妃，瑶池圣母不好当！本座的天后也不好当！本座唯一能做的，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本座都陪着王妃！不让王妃一个人！

搂着碧落，润玉任碧落将心底所有的痛、所有的伤尽情的发泄。

碧落陛下！陛下！

够了！足够了！只润玉这一番话，足够让碧落将过去的族人长久的停驻在心间，用一生一世去祭奠；也足够让阿修罗族被每个生灵记住，不愧是天界的后族，不畏牺牲，只为六界安泰而默默付出。

润玉王妃，过了今日，你便是当之无愧的瑶池圣母！六界可以尊之的天后！

待碧落平静，靠在肩头睡去。润玉抱起碧落，进了寝宫。

碧落该好好的休息一阵。熙辰，也该好好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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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辰儿，六界的重责你担得起吗？

笑着看着熟睡中的碧落，在碧落身旁自己玩闹的熙辰，润玉握着熙辰手腕上清晰的天道链痕，眼里亮起一抹亮光。

嘻嘻哈哈的一阵欢笑，熙辰握上润玉的手指，清澈的眼睛里似乎在告诉着润玉，我能！

初生的阳光洒向六界，新纪元的开始，从这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