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小时欢乐事 第一章 救人

我救了一个女孩。

我是在河边遇到的，当时正准备挑些水回家，却发现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女孩子躺在河边，浑身湿透。我虽然经历过死人的场面，但在试探女孩鼻息的时候，我还是屏住了呼吸。

“呼...还好，还活着，还有救。”在我知道她还有救的时候，我感到一丝放松和开心，在我调整好心态后，我把她扶起来，左手挽着她的左胳膊，她的右胳膊搭在我身上，让她的大半个身体都依靠在我身上，女孩虽然浑身软绵绵的，但我一个八岁的孩子显然有一些支撑不住，先救人要紧，我便丢下水桶，带着女孩踉踉跄跄的回了家。

“阿姐，你回来啦！”一个小男孩朝我跑过来，那是我的弟弟，保宁。

“阿宁，快来给阿姐搭把手，把这个女孩放到床上去。”我说话的时候显然有些吃力。阿宁立刻到我左边，替我挽着女孩的胳膊，来自我身上的重力显然少了点，阿宁虽然人小，但是力气却不小。

把女孩放到床上后，我便嘱咐阿宁去煎点药。小时候阿宁调皮，不慎落水，阿爷和阿娘着急坏了，立刻请了郎中开了药方，抓了药喝了几天阿宁才渐渐好转。从那以后，我便把药方记在心里，药材也常备家中，以防再次发生，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给女孩换了身衣服又盖了层被子，我出门到院子看看阿宁煎药的情况，只见阿宁坐在凳子上，满脸是灰，还不停的咳嗽。

“阿宁，阿姐来吧。”我着实担心阿宁会弄伤自己，我也是忙傻了，居然让一个六岁的孩子煎药，伸手去拿他手中的扇子。

“不要，我可以的。”阿宁把身子一侧，微微背对着，故意不把脸对着我，我只好放下了我悬在半空的手。

“听话，阿宁，你现在还小，还不会煎药。你看看你，灰头土脸的，万一弄不好，人也救不了，你也出了什么意外，你让阿姐怎么办？”我蹲下，注视着这个和我置气的孩子，心平气和的和他讲道理。他转过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这样吧，今天让阿姐先来，你在旁边给阿姐帮忙，等到你学会以后阿姐就让你来，好吗？”我看着阿宁，他才六岁，本可以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孩子，如今却像个小大人一样。

“好，那我与阿姐说好了，拉勾。”说罢，阿宁伸出他的小拇指。我笑了笑，也伸出我的小拇指，与他拉勾。

煎完药后，我进屋抬起女孩的头，顺势在她头躺的地方坐下，让她靠在我身上，本想让阿宁来做，可是阿宁一个男孩子，用不合适，况且还不一定能撑住，所以只能让他喂药了，看他端药的样子，晃晃悠悠，左手换右手。烫也不知道找个东西垫一下。

“阿宁，烫的话等一下再喂吧！”我忍不住说道。

“没事的，救人重要。”说罢，阿宁坐到床上，我只好扶着女孩，让她尽可能的把药喝进去。阿宁喂药很小心，每喂一口都先自己吹一下，待凉了再喂给女孩。

喂完以后，我小心翼翼的将女孩放平，替她盖好被子，开始打量她。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双眼紧闭，可我总觉得她好像是醒着的，只是双眼睁不开，可能是落水时的回忆在重演。她衣着普通，头上也没有什么饰品，估计不是贵族小姐，在村子里也没见过她。那么她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会落水在这里？

正当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阿宁唤了我一声，我连忙将思绪收回。

“阿姐想什么想的那么入迷，唤你好多声都不理。”阿宁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本来想把我心里的疑惑告诉他，可是怕他和我一样不解，于是我只得问他唤我什么事。

“阿姐，你说她能不能醒？”阿宁指了指床上躺着的女孩。

“应该会吧，在河边遇到她的时候还有气息，可能只是昏迷时间长，再等等吧，不行我就去找大夫。”我安慰阿宁，也在安慰我自己。我看着女孩，她和阿宁差不多一样大，可如今生死未卜，她的父母该有多担心，虽然我和她素不相识，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活过来。

戌时，由于我和阿宁的心里都放不下这个女孩，做不了任何事情，索性我们就坐在桌子旁。阿宁应该是忙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看着阿宁，心里五味杂陈。阿爷走了，阿娘也走了，这世间只有阿宁能陪着我，可是我现在只有八岁，怎么能护他周全呢？想着想着，泪竟然流了下来。

“不要，不要过来！”突然，床上的女孩喊了一声，我连忙起身，擦干眼泪，朝她的方向快步走过去。阿宁也被吓醒了，看到我朝女孩的方向过去，他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