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先生

福安堂

冉老太太端坐于清红漆金龙头出手圈椅上，靠着攒金丝弹花软枕，手中拿着莲纹青花小碗，细细品茶，盯着青鹤瓷九转顶炉发呆。

此时，冉立柏夫妇前来拜访，“母亲，儿子给您请安了。”“母亲，儿媳给您请安了。”

“好了，都起来吧。你们前来所为何事？”冉老太太仍旧漫不经心地喝着“雪顶含翠”。

“母亲，忠哥儿现如今已经九岁，早到了念私塾的年纪，儿子思量着这些日子给忠哥儿请个私塾先生，材哥儿、报哥儿，甚至七岁的煜哥儿都能在旁听听。”冉立柏这些日子也是经过反复考虑，才决定好。

“这是自然，那么你心下可有什么合适的人？我老婆子不中用了，顶多给你们掌掌眼。”冉老太太道。

“母亲这是哪里来话，儿子近日斟酌再三，心中有几个人选，东城的秦夫子年逾古稀，学识渊博，美中不足的就是其人暴躁异常，动辄打骂孩子。本来还有一个上官夫子，还挺合适的，怎料天不遂人愿，上官夫子之妻两天之前没了，现在嚷嚷要殉情，这不，昨天要不是有人拦着，他就投河自尽了。还有一人，是为初公子，十二岁中了状元，的确是个少年天才，做了三年不大不小的官，却辞官不做，杜门绝迹，成了北郭先生。如今年方十五。”冉立柏沉吟道。

“秦先生我们自是不能要，性情暴戾之人往往也会把孩子教坏，上官公子也不行，万一他人在我们家殉情，我们倒说不清了，初公子榜上及第，如此有才，为何选择不仕？”

“儿子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短短几句话就可以看出此人性情孤傲，怕是看不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因此罢官，当了个教书先生。”

“竟是如此……这样的才能，也是可惜了。”冉老叹一口气。

“不过儿媳听说，此人于教书一途颇有造诣，教出来的学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李扶如道。

“这倒也好，那便就他了吧。”

“母亲，儿子还查到大娘子祖上还和这位初公子有亲，想必可以请来。”冉立柏心中一颗石头落地，眉眼舒展开来。

此时，李扶如有了想法，“主君，这私塾先生请都请了，不如让那几个女孩子一块听了吧。”冉立柏蹙眉，“这怎么行？女子无才便是德，怎么可能让她们也跟着一起听。”

“主君，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们冉家的姑娘，少不得要会识字，明事理的。况且，我们可以对女孩子们要求不那么高，她们上个四五年，也就罢了。似姝华、姝妤恐怕是听不了太长时间便要嫁人了，但其他的女孩子们却是可以听听的。”

冉老太太已经把最后一口“雪顶含翠”喝完，“儿媳言之有理，现如今女孩的家教还是比较重要的，要是不读书的话，三从四德怎么能学好呢？有时候女儿的教养，体现着一个家庭的脸面。”

冉立柏想了一下，觉得甚是有理，“那便依母亲与大娘子，所有冉府的哥儿姐儿都读书，以屏风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