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

费盛主子，我们刚刚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那些边沙人身上都有同样的蝎子文身，咱们收押的土匪里有个叫六耳的，原先是雷惊蛰的亲信，他说雷惊蛰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文身。

车内静了半晌，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那是衣袖滑动的声音。又过了片刻，车帘被折扇挑了起来，沈泽川左手握扇，右耳戴珠，眼神比平日更加凌厉。

沈泽川问离北铁骑

沈泽川交战地有这样的蝎子吗？

铁骑剩余的小旗仔细地看过刺青，凝重地摇摇头，说

离北侍卫从来没有见过 …… 边沙十二部确实有纹身的习惯，但那要么是部落图腾，要么是功勋象征，十二部里没有蝎子。

沈泽川觉得不妙。这是支能够重创离北铁骑的队伍，一旦它形成了规模，那么交战地的对峙情况就会急转直下，离北将毫无防备地处于下风。如果他们真的是按照历熊这种标准在组建，那他们即便失去了战马也无所谓。只要他们攻破了离北，别说中博，整个大周都岌岌可危。

沈泽川费盛，

沈泽川把这蝎子临摹下来，一起带往离北。不仅是离北，还有茨、茶两州，让周桂和罗牧马上开始检查境内百姓。

他顿了片刻，加重语气，

沈泽川尤其是守备军。

雷惊蛰是大周人，在中博失去管制的这些年里，谁都可以像他一样毫无障碍地进出中博。他们能把蝎子放进来，甚至能把蝎子送到大周更深处。

沈泽川此刻想到的不仅是战事，还有大周从永宜年间开始崩坏的政务。从中博兵败到萧既明中毒，从冯一圣战死到陆广白叛逃，他们曾经把目光集中在阒都，集中在世家身上，可是事情从军粮案开始就变得十分勉强。

薛修卓想要中兴大周，逼反陆广白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阒都在明知与离北生出间嫌的同时为什么还会轻慢启东军粮？沈泽川的记忆飞速倒退，他看着过去的一幕幕闪离，像是再次站在了阒都炎热的夏天。

逼死魏怀古的那封驿报到底是谁送到魏怀古案头的？

沈泽川骤然咳嗽起来，他攥紧蓝帕子，掩住了口鼻。但这咳嗽来得太凶，不仅吓到了丁桃，连费盛都变了脸色。

费盛主子！

费盛想要搀扶沈泽川。

沈泽川把辎重押回茨州，

沈泽川掩着声音，

沈泽川铁骑不必再跟着，留下几个人就够了，我们今天就乔装去敦州。

格达勒有白茶的画像，敦州有沈卫的建兴王府，这是一切开始冒出苗头的两个关键地点，其中还都有与沈泽川分不开关系的两个血亲。

沈泽川我还要雷惊蛰，

沈泽川神色冷漠，一字一字地说，

沈泽川活着的。

辎重由离北铁骑看押 , 让土匪推运回茨州。沈泽川只带了十几个锦衣卫和一些货物 , 乔装成北上的行商，没有直接下敦州 , 而是绕到了樊州通往敦州的官道 , 由西门进入。

六耳罩着边鼓帽 , 撅着屁股跟在费盛后边。只要他眼睛滴溜溜地转起来，锦衣卫就会把他架在中间 , 让他窒息般地无法动弹。他曾经是雷惊蛰的信鸽 , 消息灵通，最熟悉敦州的动向 , 由他带路能免去许多麻烦。但是这老头鸡贼得很 , 最初为了逃跑 , 把脸抹得黑不溜秋，混在土匪群里让费盛都差点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