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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心愿

神明以爱吻我

  沈蓝桉走到巷口,那里已经有一辆黑色迈凯伦等着她了。

  意外的是,司机居然是蔺锦随。

  沈蓝桉只是瞥了一眼驾驶座,很快就收回视线,就好像刚才的动作只是打的上车前看一眼司机面相如何的习惯性动作。

  蔺锦随也没出声,只是从后视镜里深深地看她一眼,才启动车子。

  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一种司机与乘客的互相不交谈的无声状态,一个懒得开口,一个不想开口,前者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后者觉得想不出什么能说的。

  能说什么?

  说,桉桉你最近还好吗?

  红润面色脖颈红痕不就是最直接的回答?

  说,桉桉我要订婚了,和江宁安,那个一直针对你的女人。

  她连他是死是活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他跟谁订婚,跟他订婚的那个女人对她之前做过什么?

  说,桉桉,我也不当交换生了,我也放弃前途了,我回来找你了。

  有什么意思?除了自讨苦吃还能收到她的什么回复?

  说,桉桉,其实我特别想和你私奔,到海边,到街尾,到天台,到日落尽头。

  可能吗?不可能,反而很可笑。

  直到车子开到翟文杰的私人停机坪,蔺锦随仍是鼓不起勇气和沈蓝桉开口说一句话。

  翟文杰看他们两个就跟那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并肩走着却话不投机半句多。

  蔺锦随在看沈蓝桉,沈蓝桉在看手机,他的眼神只在她的侧脸停留着,眸底装满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惊艳与赞叹,就像下课铃响你仍在低头看题而我已经先铃声一步在教室变得嘈杂熙攘前捕捉到了明亮天光下你的精致侧颜,那种猝不及防的悸动。

  登机前,沈蓝桉又收到了来自褚淮景的一条微信,他还在纠结要不还是同意姐姐跟蔺锦随跳一支舞吧?可是他会介意诶,虽然没有看到实质性现场,可是一想到是他自己同意的就会有点介意诶。

  沈蓝桉难得没回消息,而是收了手机等他发过来下文。

  偌大的机舱,只坐着他们几个,再加上四个空姐就只有八个人,沈蓝桉挑了一个离他们最远的靠窗位置。

  蔺锦随和翟文杰坐一块,那个刀疤男在他们左侧隔了过道那一排。

  机舱空间大,刀疤男却总觉得有些压抑过头了,感觉很是不舒服,于是去跟自己老板小声请示:“老板,我能不能放点什么歌听听,大小姐那个低气压都波及到我这边来了,怪可怕的。”

  翟文杰往后看了一眼正在看窗外的沈蓝桉,又收回视线,淡淡的一句:“记得把嘴封起来,别又跟着唱,吵到她了保不齐我也得跟着遭殃。”

  刀疤男识趣地给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又坐直身子,戴了耳机,脑袋情不自禁地跟着音乐节奏摇摆,嘴里塞着巧克力,边摇边吃。

  这趟飞行说久不久说短不短,沈蓝桉想完事情睁开眼,飞机正好落地。

  她是最后一个下去的,站在舱门停了几分钟,抬眼巡视了一圈环境。

  婆婆纳港,是沈鞠坤离开了酒隅前一手掌管的,不知道翟文杰怎么弄到手的,挺感谢的。以前沈鞠坤运货出海时她也会跟着,只是跟到港口,站在码头上看那艘游轮渐渐远去,而沈鞠坤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一束阿拉伯婆婆纳,他老婆喜欢,而沈蓝桉得到的只有一个带着海风味道的额头吻。

  蔺锦随就站在楼梯旁边抬头看她。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在沈蓝桉的眼里,看到了久违的真心实意的笑意。

  沈蓝桉收回视线,刚才回到了久违的故乡稍微有点失态了。

  走下楼梯,径直越过蔺锦随面前,半个字不提。

  蔺锦随落寞地收回下意识伸出去想要借她搭着的手,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着。

  翟文杰不跟他们一起走,或者说根本没那个等他们一起走的意思,仓库门口还有一辆车,传递给沈蓝桉的意思很明显,要不想跟蔺锦随坐一辆车,要么打车要么走路,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对这边物价什么的也不了解,走路也不现实,只能上车了。

  仍是驾驶座后排的位置,降了车窗,风大,又冷,吹得她的头发乱扬,拂在脸上,她也没管。

  “桉桉,风凉,把窗关了吧。”蔺锦随说。

  沈蓝桉不语,依言将车窗升上去,留了一条缝。

  今年的酒隅比往年还要冷上几分,还伴随着几天一场的小雨。

  到酒店时就落了雨,太阳雨,晴空万里的天**然就下起了毛毛细雨,较之以往,是有些反常了。

  沈蓝桉先下了车,把帽子带上准备走上楼梯时蔺锦随开口叫住了她。

  “桉桉。”

  沈蓝回头看他。

  蔺锦随也没了下文,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从柳眉到下巴,从星眸到绛唇,一点一点,细细地用眼神描摹了一遍,再细致地篆刻到心尖上。

  再开口,他眉眼弯起笑意,“明天见。”

  沈蓝桉面无表情,唇角略微勾起一点弧度,轻轻点头,“明天见。”

  她头也不回地进了酒店,可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人一直在看着她,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

  那天,小雨一直持续到凌晨,记不清是多少点了,只记得,一片阳光晴朗的薄薄雨幕中,他再次向上天许了个愿。

  他说,他想和她再看一次晚霞,想回到他与她一同看着窗外铺了大半天空的日落互相交换着未来畅想的那天。

  夜色浓郁,云朵仍在哭,是在哭太阳落山了还是在哭月亮没营业呢?

  也许是在陪着那个大男孩哭吧。

  一夜无眠。

  两人都是。

  蔺锦随一早就赶去酒店,不知道还以为他有多期待跟江大小姐订婚呢。

  沈蓝桉在阳台上坐着看了一晚上的雨,天光亮起时雨才慢慢止住。

  洗漱好翟文杰也刚好到,说是礼服什么的由他来准备。

  从盒子里拿出那件礼服,沈蓝桉只看了一眼就扔到床上,声音有些冷了下去,“换一件,不然不去。”

  翟文杰摊手,“没了,只有这一件。”

  “是不是蔺锦随准备的?”

  翟文杰不置可否,只说,“我在楼下等你。”

  门被关上,沈蓝桉不再看那条裙子,坐床边,点了支烟。

  昨晚,江宁安应该是还不知道她过来了,就炫耀似的发了张两人在礼服店试衣服的照片过来,白西装和粉色公主裙。

  而她这条礼裙,裙摆处绣上去的香槟玫瑰和西装袖口上的那朵是一模一样的。

  这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怕不是来参加他的订婚,而是来参加他对他的单恋的葬礼,还是敬以爱情的最高表达。

  这时,手机屏幕弹出一条微信。

  沈蓝桉看了几秒,拿起手机回了消息。

  再放下手机时,两根烟的功夫她已经不介意这件事了,褚淮景都不介意,她还扭捏个什么劲。

  换上礼裙,穿上高跟鞋,随意用簪子盘了个头发,什么东西都没带就出门了,手机也没拿,因为褚淮景让她别带了,他会忍不住连环call的,万一打扰了话没讲明白,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路上车辆驶过一个在路灯下摆摊卖花的小老头,沈蓝桉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小时候免费送她花的老爷爷,装着花的铁皮桶上仍是那一行字:一支五块。

  她叫停车辆,下车往回走到摊前,蹲下,像从前那般开口询问:“阿公,我想买两支海洋之歌,还有吗?”

  小老头比儿时见到那会儿要年迈了许多,头发全部花白,按理说六七十岁不至于到这地步的,那双如老树皮一般苍老皱褶的手在几桶花里挑挑拣拣了一会儿,有些遗憾地说:“诶呦,真是对不住了小姑娘,你要的花没有了,要不我送你一支郁金香就当做是赔礼了?”说着从一桶五颜六色的郁金香里挑了一朵粉色的,递过去。

  沈蓝桉接了,礼貌道谢,顺便指了指小车上坐着的小布偶熊,笑道:“阿公,您的小熊真可爱。”

  小老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呵呵地说:“这是我家春妹挑的,跟她一样可爱。”

  沈蓝桉趁机掏出一百块钱放在了垫布上面,然后起身离开,留下一句“阿公再见”。

  上车后有一股冷气跟在沈蓝桉身后一齐钻进来,车门关上,那股冷气很快就被车里的暖气消融掉,她将那朵郁金香和发簪一起绕进了头发里缠住,跟春婆婆学的,就是小老头他老伴儿,爱用簪子盘发这个习惯还是被春婆婆影响的呢。

  “就为了买支花?”翟文杰从后视镜看她。

  “也不全是,”沈蓝桉降下窗,探出身再看了一眼那个卖花的摊位,“你有时间帮我多照拂照拂他们老俩口吧,许久不见,比以前看着更老了些,都认不出来我了。”

  翟文杰应了一声嗯。

  到宴会厅时,里面已经聚了很多人了,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商圈叫得出名字说得上分量话的大腕儿,可如今这些对于沈蓝桉来说已经毫无吸引力了,一是不需要,二是没必要,若是需要钱需要势翟文杰就够她薅的。

  沈蓝桉独自站在自助餐桌旁边,端了块小蛋糕在慢条斯理优雅斯文地吃着,主角还没登场,手机也没带,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好去的,刚好也饿了。

  人群中有一个熟面孔向她走过来,表情欣喜。

  周丽娜穿着淡紫色的抹胸小礼裙向她跑过来,亲昵地挽上沈蓝桉的胳膊。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还想着干脆我也过去替他求求情好了。”

  “原来你也是共犯。”沈蓝桉的语气波澜不惊,仍是淡然地吃着蛋糕。

  “跟你老实交代吧,蔺锦随有来找过我们……”

  沈蓝桉这时瞥了一眼周丽娜,本意是询问一下是和谁,哪知后者直接误解了她的意思,脸颊微红,小声说道:“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那时候都出国了,我跟梁遂的订婚宴你也来不了就没说。”

  “什么时候成的我都不知道。”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就那天你跟我说给他打个电话试试,哎呀不对,现在不是说我的时候,”周丽娜立即把话题拽回来。

  她继续说:“我是真没想到,蔺锦随喜欢你喜欢到这地步,明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特别恩爱还对你抱有期待,前几天突然来找我,见我跟梁遂手牵着手,他还一脸羡慕地跟我说我这样真让他嫉妒,我从来没见过他有过这表情,那是第一次,他居然还求我,说让我劝劝你跟我一块来,不过我没答应。”

  说到这周丽娜就停了,沈蓝桉很了解地接了一句:“为什么?”

  周丽娜叹了一口气,“跟你当时对他的态度一样,清醒又冷漠,我说,那是你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了,而且去不去完全是她的自由,你我都干涉不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看他离开的落寞背影,我突然又想到了以前梁遂讨好我却被我凶,那时的他也是眼神特别受伤,明明心痛到快要滴血却还要装作还可以没关系的模样,我才知道,也许那个时候的梁遂也是这样可怜和心疼吧。”

  沈蓝桉吸饮料的动作停住,眼神递向谈起梁遂满眼都是欢喜的周丽娜脸上,如果按高考结束那天晚上算,到现在也有三四年了吧?原来热恋期可以这么长的吗?

  哦,不对,应该是,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是热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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