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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间，倾百花香，
玉兔姑苏藏，年华落，
是谁人忘却谁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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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的听学确实无趣，只是有人听得认真，也有人……睡得很香。
前者以蓝忘机、江澄、金子轩这一类乖孩子为代表，后者以魏无羡、聂怀桑这种没什么想法的娃儿为代表。
第二日的听学，云梦江氏与兰陵金氏来的早，魏无羡就特想给金子轩找个不痛快。直直挡到人面前，挡住门伸了个懒腰，惹得金子轩怒目而视。
“金公子？”魏无羡伸完懒腰，贱兮兮地转过身，装作才发现金子轩的样子，“请。”做了一个店小二揽客姿态。
金子轩傲气地一甩袖子走进去了，魏无羡在背后作势要殴打他，被江澄毫不留情地一脚踹进去：“进去吧你。”
裴裘弃好笑的摇摇头，真是幼稚。往后一瞥，嗯？这岐山温氏竟还真也有人来听学？还是昨日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那位温良姑娘――名字一点都不搭。
“温姑娘。”裴裘弃作揖。
“裴姑娘，”温知南提起唇角，一扫昨日的戾气，“早啊。”仿佛两人真是什么闺中好友。
错觉罢了。
裴裘弃点头回应，走进了蘭室。
半节课过去，某人又睡着了。
蓝启仁极有威严地一扫堂下，感受到威胁的江澄浑身不自在，暗暗觑了一眼魏无羡，一叩他的桌面。
魏无羡不满地和周公道别，又给一旁的聂怀桑扔个纸条，画只兔子，吃个小零食。
坐在后排的裴裘弃扶额，这家伙就不能消停点吗！
“所谓善人，人皆敬之……”蓝启仁走向课堂下，魏无羡也不知哪来的鬼主意，手一抬，一张纸悠悠贴到蓝启仁身上。
顿时就有人笑出声来。
裴裘弃仔细一看，那上面――画的是只王八！
蓝启仁浑然不觉：“笑什么？！不许笑！”
裴裘弃正了正身子，发现蓝忘机正捏起咒诀，似乎是要把那张纸撕下来告状。裴裘弃一紧张，当下的想法就是要拦住他，慌里慌张间也唤出术法，打算毁尸灭迹。
……太紧张了，纸碎了，但是没碎个干净。
裴裘弃只得在慌张间又把纸用灵力先隐着，用风卷回来。
魏无羡还在前头努力地憋笑，蓝忘机扭头狠狠地瞪过来，裴裘弃的方向不好，一时间说不准蓝忘机到底是在瞪她还是在瞪魏无羡。
也有可能两个人都瞪。
只见前头的魏无羡委屈巴巴地收敛了笑容，一撇嘴。
估摸着也闹够了，裴裘弃松口气，心想下了课定要他好看。
谁知这货根本停不下来，在怀中揣出一个小纸人，直直越过大半个蘭室，几乎没人看不见了。
这下藏也藏不住了。
裴裘弃的眉心突突的跳，这已经不是要不要他好看的问题了，这是他现在死不死的问题！
蓝启仁怒喝：“魏婴！”从上课开始，不是睡觉开小差就是搞小动作，他真以为自己无知无觉吗！
“到！”魏无羡一骨碌爬起来。
与此同时，那纸人飞到蓝忘机旁边，顺着他的肩膀就往上爬。
这这这这这这！大家都看见了这也没法用幻术藏了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裴裘弃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一时间没了头绪。
那纸人被蓝忘机一把扯下，捏在手里，用力到连关节骨都泛白。
这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蓝忘机又一次扭头望向魏无羡。
魏无羡噗呲一笑。
蓝忘机气得把那纸人攥成一团。显然是有气没处撒。
蓝启仁一看自己家的好白菜受了委屈，大概是想为难为难魏无羡：“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
问的一些问题基本都还算简单，魏无羡的回答也很标准。
裴裘弃松一口气。还好。
魏无羡回答得不错，忍不住低下头得意地向江厌离和裴裘弃邀功，此时却只得蓝启仁一句：“作为云梦江氏的子弟，这些早就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我再问你，”看来蓝启仁是要发难了，“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数百余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魏无羡挑眉，扁着嘴没说话。
裴裘弃脑子嗡的一声，不是吧？这问题也不算太难啊？只是说起来有点麻烦……
一旁的聂怀桑开始翻书，刷刷刷的声音在寂静的蘭室里尤为突兀。
“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言下之意是也不准偷偷告诉魏无羡答案了。
魏无羡还是没说话。
蓝启仁有些好笑，不好好听学，又如此顽劣，如何得成大器？“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恭敬起身，神色平静：“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训，不得有误。”一板一眼，标准得一丝不苟。
还真不愧是蓝家小古板。裴裘弃叹息摇头，长得倒是神仙中人，就是这性子着实不讨人喜欢。
他这种人在云梦，是会被排挤的吧。
“一字不差。”蓝启仁赞道，起身踱步，“不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这般扎扎实实。”又话里有话道，“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骄傲自满，顽劣跳脱，”还用书卷点了点面前的魏无羡，“迟早会自取其辱。”
裴裘弃不禁皱眉。
“先生！”魏无羡高高举起手，蓝启仁回头，“我有疑。”
这下可不止蓝启仁回头，整个蘭室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魏无羡身上，连蓝忘机、金子轩、温知南都对他侧目而视。
“讲。”他倒要看看这顽劣跳脱的云梦大弟子，还对他最得意的学生有什么指点。刚才蓝忘机的答案，可是最为标准的。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是度化往往都是不可得的。”魏无羡仔细分析，“‘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
“若是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魏无羡问得尖锐。
蓝启仁方想斥他，便听蓝忘机答：“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
“暴殄天物嘛。”魏无羡摊手，补充，“其实方才我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在想第四条道路。”
“从来没有听说过第四条道路，你且说来。”
“这刽子手横死，化为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魏无羡眼珠一转，“那既然他生前斩首数百余人，那为何不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怨灵相斗，。”
裴裘弃一怔，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方法的可行性。还未思考出结果，便被蓝启仁怒喝打断：“不知天高地厚！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
蓝启仁愤愤一甩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裴裘弃欲替魏无羡辩驳，那边的温知南却抢先一步开口：“先生，依知南所看，魏无羡此法虽说有些凶险，但并非不可为之，毕竟有些怨灵，确实怨气冲天，难以度化。若用此法，互相残杀，岂不方便？”
“你们！”
“对嘛！”魏无羡一听有人支持他，马上对着温知南笑得开心，“先生，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啊？”又举例，“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
“这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魏无羡的语气吊儿郎当，气的蓝启仁抄起桌上的书卷就砸过去，魏无羡躲闪得快，继续嘴快道：“先生！这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啊？！”
见蓝启仁动怒，江澄几人赶紧示意他住口，蓝启仁发问：“那我再问问你。魏无羡，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不是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快问快答：“我尚未想到。”
蓝启仁又甩过来一支笔：“你若是想到了，那各世家便容不得你了！滚！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是……”魏无羡有气无力地作揖，不服气地撇嘴，拎上随便起身。
“等等。”嗯？
裴裘弃一惊，竟是温知南？！
“知南同犯，自然该一同前去。”温知南似是有些歉疚地笑着，“冒犯了，蓝老先生。”作揖行礼。
裴裘弃有点惊讶，岐山温氏还有人这么有礼的吗？真是少见。
蓝启仁未对此话发表看法：“忘机，你去，将他们带到藏书阁，不抄千遍不准离开！”好嘛，是去监督的。
“是。”蓝忘机行礼，缓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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