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顶好的少年郎啊!两家不是经常有走动吗?”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夏府的小丫鬟说,夏首辅的千金孙女周岁之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你说,这夏首辅怎能不气啊?捧在心尖尖上疼得人,开口第一句话喊哥哥!”
“有意思有意思,只怕啊,这声哥哥是一辈子都赖不掉咯!”
“什么什么,你走慢些,什么一辈子都赖不掉?”
“还说我呆!你自己才是个呆子!”
路人私语,隐在小巷中,继而,消失,不见。
陆绎六七岁之际,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个跟屁虫,还是个爱淌鼻涕的跟屁虫。
因着娘亲喜欢夏夏的缘故,陆绎倒是经常与夏府走动,只是自从夏夏开口第一句话喊哥哥之后,他发现,每当夏夏喊一句哥哥,夏首辅的脸色便会黑上三分。
大人都喊她夏夏,除了陆绎之外。
陆绎一般都是喊今夏的。
“今夏,帮哥哥把那个帕子拿过来。”
“今夏,乖乖坐在这儿,不许动!”
“今夏,你怎么又爬我身上了?快下去,口水出来了!”
今夏长,今夏短,却从不喊夏夏。
众人皆好奇,这陆家公子哥到底出何心态?
那天陆母带陆绎回家时 ,陆母看着玩的出了汗的陆绎,好奇的问道,“绎儿,为什么娘亲只听你喊今夏,却从不喊夏夏呢?是不喜欢妹妹吗?”
陆绎摇了摇头。
妹妹小时候是丑,可是慢慢张开,白皙面庞,模样俊俏,又喜欢娇娇的跟在他后面喊哥哥,他是讨厌不起来的。
“因为他们都叫她夏夏,所以我就不叫。”
陆母听着儿子的回答,有些不知所云。陆绎却是倔强的再次看着娘亲,“反正我也说不明白,叫今夏和叫夏夏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陆母看着苦思冥想的儿子,突然笑了起来,“对,是不一样的!”
“绎儿,要不哪天娘亲叫爹爹上门提亲?”
“娘——”
今夏小时候 仗着夏首辅的宠爱,与别的闺阁女儿家十分不同。女红,琴画样样不通,可对于上树,摸鱼却是一点即通。
因怕女儿过于泼皮日后难以下嫁,夏母便托陆母交授今夏箜篌。陆母师从穆老,箜篌之技在京城贵夫人圈也是响当当的。又加上陆母本就欢喜今夏,自然是满口答应。
从此,今夏又多了一个往陆府跑的借口。
五岁的人儿,本就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要她坐在箜篌前认真学习,可真是要了今夏命。
但当今夏和陆绎一起坐在草坪上看陆母弹奏箜篌时,今夏心中像被凿了小孔,亮亮的。
“哥哥,你很喜欢听箜篌吗?”
“那是当然,娘亲的《桃夭》最为好听。”
“那夏夏也学,弹给哥哥听好不好?”
陆绎转身,看小姑娘瞪大了眼,满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突然笑了。
他轻轻摸着今夏头上羊角包,“那今夏不可偷懒,要好好学《桃夭》,学会了弹给我听!”
少年笑里有暖,暖中含光,就这样,明晃晃的照入今夏心中。
自那次,今夏倒是认真开始学习箜篌,纵然初学手上磨了血泡,小小的人儿愣是学了下来。只是夏首辅再一次见到陆绎时脸上黑上几分,只因今夏所学箜篌,第一首曲子便献宝似的弹给了陆绎,就连她这个爷爷也是千哄万骗才听得一曲。
夏首辅有些郁闷,怎么感觉,这小孙女,就是替姓陆的那小子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