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62）

街上人来人往，有赶车的，有骑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卖点心的，有卖小玩意的。可仿佛人间只他们彼此两个，旁的都是灰白的，是静止的，只有他们两个是生动的，是鲜活的，是真实存在的，是将永恒相守的。

厉尘澜回过神来抬眼，只见四周围满了人，往上看还有楼市茶座里的人推开窗子在瞧着他俩，恐怕整个江州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大概没人见过如此放荡不羁的人竟当街放浪形骸。

路招摇也发现了。虽然她也有些尴尬，但她很快喘匀了气，兴高采烈向着围观群众高喊：“我要搞喜事啦！我尘稷山路招摇，要搞喜事啦！”

没有喜糖，围观群众不甚满意。

腻在一起的小情侣是不会瞬行的。他们只愿意牵着手慢慢走路，仿若能这样把一生的岁月走到尽头。行至山门，厉尘澜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那山门前的大石上瞟了两眼，却被招摇敏锐的察觉，一时颇有些尴尬。招摇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墨青的样子实在可爱，她不觉笑出声来。这样一来厉尘澜更有些羞恼，拉着她的手气鼓鼓走在前面。

招摇更觉得好笑了，笑得几乎停不下来。

厉尘澜忍无可忍，停下来凶她：“你笑什么？”

招摇努力板脸，可是越忍着越想笑。

“你得对我负责。”他气得说。

“你想我如何负责？”大石头还等在那，招摇推了他一把，第三次将他整个人按在石头上。

“想你永远在我身边。”他倒也不挣扎，顺势躺在石上将招摇拢进怀里。

“我答应你。”她靠在他胸口，认真答道。

“我很想你，在所有的时候。”他轻轻揉捏着她的肩膀，用内力去解她肩头的瘀伤。

“我也是，我比你想得时候多，因为我一直都记得你。”她说。

“还好你取了止戈回来。”他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你怎会突然独身去取止戈？也不与我知会一声。”

“是你让我去的啊，你派暗罗卫来说的，还说什么要是见了我会舍不得。”招摇撑身看他。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叫你只身犯险！恐怕又是江孟颜搞得鬼！”厉尘澜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从前我以从前的诺言为重，敬她身份给她厚待，她竟然几次三番用这等阴毒手段害你！暗罗卫竟也跟她狼狈为奸，这万路门，该整顿整顿了。”

“就交给你了！”她又躺进他怀里，“我懒得操心。”

厉尘澜宠溺地点头，招摇说什么便是什么。

星辉月明，风朗气清。二人相伴，呼吸纠缠，只觉烦心顿解，万虑齐消，从头到脚都放松了下来，只缠绵的相互依偎着。招摇最近忙碌极了，此刻突然放心下来开始眼皮打架。

“困了吗？”厉尘澜吻她眯着的眼睛。

招摇迷迷糊糊点头，往厉尘澜怀里钻：“你带我回去睡觉。我不去戏月峰了哼。”

厉尘澜失笑，将她抱在怀中便要瞬行。招摇迷迷糊糊按在他胸口：“我想你慢慢地走。”原本电光石火，瞬行几步都走到了半山腰，听她如此说，厉尘澜便转身又瞬行了回去，于山门那块大石前重新开始稳步向前，一步一步，不急不缓。

招摇怎么舍得睡着，可实在困倦她睁不开眼，努力在他温暖的怀中保持着清醒，闭着眼睛将手按在他胸口数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