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我有喜了,是太医令亲口决断。
皇后娘娘掩住口,凑在我耳际,压低了嗓音。
我这是大好事啊,皇后娘娘,真是恭喜娘娘了。
我扶着肚子就要行礼,皇后盈盈一笑,抓住我的胳膊:
妃嫔你我之间,何必再拘这些俗礼。若不是你将那些药膳方子递到我跟前,我的身子又如何能这么快好呢?
说着,皇后眉心微蹙,眉眼间都染上了忧虑,
妃嫔昔年在东宫时,我意外失去大皇子后,便一直没有生育,原以为此生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多亏了你……
我垂首作出恭谨模样:
我是娘娘自己福泽深厚,嫔妾所举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皇后娘娘看向我隆起的小腹,满眼慈爱:
妃嫔月人,我如今有喜,恐怕无暇分身养育你的孩子了,不过我会上请陛下,让最好的夫子来教他,如何?
我抚上小腹,笑得温柔:
我娘娘如今怀孕辛劳,怎能让这小家伙来烦扰您呢,好在嫔妾虽愚钝,但有娘娘为他思虑,实在是我母子二人的幸事,嫔妾便替这孩子多谢娘娘了。
皓雪居。
宫女娘娘。
莺春走到我身侧,面上带着几分忧虑,
宫女如今虽已入夏,但您身子不便,一丝一毫都要当心,更不必说在这门口等待陛下了。
我扬起头,看向凤仪宫的方向:
我春儿,他去了皇后娘娘宫里。
莺春叹了口气:
宫女娘娘,皇后娘娘有喜,此乃情理之中的事。
我抚上小腹,自嘲一笑:
我我心里明白,他只当我是个新鲜的玩意儿,好一阵便丢到脑后了。
莺春一把握住我的手,环顾四周:
宫女娘娘慎言。
我秋儿睡了吧?
我走到院子里,斟了一杯茶:
我你坐,我们俩说说知心话。
莺春迟疑片刻,坐到我对面。
我我千辛万苦才走到今日,秋儿不知道,你却是明白的。
我父亲不过位居八品,我已身处贵嫔之位,也算是泼天的富贵了。旁人小主娘娘地叫着,其实我同你们没什么不同,只是伺候的主子不一样。
我你瞧言明歌,旁人称她一声贵妃,可她也要向皇后低头。
我还有我的孩子……
我阖上眼眸,眼角有些湿润,
我他一生下来就比不上皇后娘娘的孩子。
我我们都是臣,他们才是主子。
我可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宫女娘娘,您一路走来,奴婢都看在眼里,您心中有沟壑,何尝不能更进一步,只是如今不是好时机。
我是啊,父亲庸碌,我小娘又早逝,如今黄家……没人能助我。
莺春跪到我脚边:
宫女娘娘如今只要静待时机,您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奴婢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看向莺春清丽的脸,捂住唇,嗓音颤抖:
我你别怪我,春儿。
宫女娘娘待奴婢好,奴婢明白,这样的好事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奴婢怎会怪娘娘。
莺春看向厢房,轻启红唇:
宫女奴婢只求娘娘一桩事,待秋儿到了年纪,放她出宫,替她寻一桩好姻缘。
我扶起莺春,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立誓般郑重:
我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