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归途

被黑暗环抱着的房子矗立在无边的黑夜里，悄无声息。

一轮皎洁的圆月此时被浓厚的云遮挡，不见踪影。

苏蝶抬脚再次踏入房内，“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

苏蝶的心尖打着颤儿，明明是骄阳似火的炎炎夏日，此时却是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在空荡的走廊急速奔跑着，不时便来到了进来时的那个杂物间。

门关着。

苏蝶伸手推开一条缝，却敏锐地捕捉到有一张脸从门后闪过。

苏蝶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微微地颤抖着如触电般缩了回来。

有人？

亦或，有鬼？

苏蝶闭上眼，双手用力的猛地向前一推——一张放大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苏蝶踉跄地倒退几步，定睛一看，却是进来时的那个稻草人。

可她明明把稻草人放到了离门最远的那个墙角啊。

来不及再三思考，苏蝶一把推开窗户就往外翻，等到双脚踏上了屋外结实的地面，才敢大口地喘气。

待到跑出许久，苏蝶不经意间回头一看，远处却是一片坟场，密密麻麻的墓碑挤在一起，甚是诡异。

-

婆婆家。

“婆婆，我回来了，快开开门！”苏蝶敲响了厚重的大门。

婆婆起身披上外套，看了一眼床头的钟，上面显示：12:00。

村里的规矩老人家自然是清楚的，可门外是自家孩子，怎样也不忍看着孩子在外面呆一晚，再说刚到十二点整，那些东西应该不会这么快来的。

婆婆犹豫着，期间屋外的敲门声一直未停，显出几分急促。

“来了来了。”婆婆，放心不下，还是去开了门。

门一开，苏蝶就窜了进来，喘着粗气说：“还好赶到了，差点就过十二点了。”

婆婆看着浑身脏兮兮，几乎湿透了的苏蝶，心疼地想要替她掸去身上的灰尘，却被苏蝶躲开。

“衣服脏，婆婆您别弄脏了手啊。”苏蝶迎着婆婆疑惑的目光解释道。

“好好好，快回房间换衣服吧。”婆婆回答着，眼底的疑虑却未曾打消。

在苏蝶转身回房间时，婆婆忽地捏住了苏蝶的手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一把撸起苏蝶的袖子，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白嫩的肌肤，而是——稻草！

等到婆婆再次颤巍巍地抬起头，“苏蝶”的脸也已经变成了稻草，不止是脸，手臂、脖子、腿…这正是一个稻草人啊！

稻草人“嘻嘻”地怪笑着，却是孩童的声音。

“你…你！”婆婆慌乱地退后，责怪着自己的轻率，却被稻草人手中的银光闪过，了无声息。

-

“一号屋、一号屋…”苏蝶嘴里嘟囔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前往一号屋。

今夜异常的平静，似乎是无人生还般的死寂。

一路无事。

苏蝶再三确认是一号屋后急忙进去锁上了门，蜷缩在角落昏昏沉沉地入睡。

晨光逐渐爬上了山头，光明重新遍布大地，似乎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苏蝶是自然醒的，出了房子一看已经将近十点了。她急匆匆地跑回家，却只看到了父母布满血丝的双眼和躺在黑色方盒子里死不瞑目的婆婆。

“爸，妈…”苏蝶哆嗦着嘴皮子，半晌才吐出两个气若游丝的字。

父母循声看来，扑过来抱着苏蝶忍不住哽咽：“孩子，孩子，活着就好…”

……

待到父母情绪稍微稳定后，苏蝶一家决定离开。

等到坐上返程的火车的时候，苏蝶仍是思绪混乱，就像一团理不顺的毛线，为什么婆婆突然就死了？

渐渐地，苏蝶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不多时便合上眼，呼吸趋向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