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牛鬼之心

一处生着钟乳石的地下山窟里，上官磊跪在一块牌位前。洞窟的滴水将他的衣服打湿，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面前的牌子，上面写着“司徒朔”。

上官磊本是一头勇猛水牛与饿虎缠斗死后所化。刚刚成为妖怪时他只顾无休无止地战斗，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在哪里。但那天，他见到了当时年轻的妖王司徒朔。那妖艳的白发男子将手握于心脏所在，又放在他的肩头，说：“如果不知道为何而战，那就把我当做你存在的理由吧。以后妖族的未来还得靠你多多相助。”逆着光的方向，司徒朔的样貌映在他眼里，让他感觉自己看见了神明。

后来他成了丞相，辅佐司徒朔。

上官磊抬手将牌位擦了擦。仁德王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他不可能忘却。然而就在不久前，尼古拉斯找到他，表示只要他去刺杀狱龙，就给他能复活司徒朔的石英碎片。一边是复活司徒朔的机会，另一边是司徒朔留下的爱子狱龙，他进退两难。

所以当狱龙看见许久不见的上官磊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是意外的。“牛鬼，跪着干什么，起来说话。”今日朗天涯带人去联系暗龙等人，沈逸风和刕斫出门寻找补给，南宫柔奴也暂时不在身边。

“殿下，请恕臣无礼了！”下一秒，白骨镗就开始像一只手一样生长。“白骨错！”狱龙挨了一下突然袭击，脸上被刮了血痕。“八卦御。巽卦，东风破！”妖风席卷而来，上官磊用白骨镗抵挡之下还是伤得不轻，但他丝毫没有退意。“伏尸千里！”狱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荒无人烟只剩尸体和骨骸的景象。知道这是上官磊用业力幻化的幻象，但狱龙还是心里一惊，不得不认真起来，咬破皮肤用痛感逼走幻象对自己的影响。

上官磊是清楚面前的青年在成年后必定是成长了不少的。但他知道王者不能太过仁慈，否则就会和当年的仁德王司徒朔一样被兄弟背叛，被敌人算计。“荒骨噬。”白骨镗化作巨型的骨架，将狱龙包裹在内，一口口向里吞。“殿下，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就请恕牛鬼以下犯上了。”

就在上官磊失望地转过身准备离开时，巨大的业力爆发竟生生将荒骨噬打破，地动山摇的破坏力让他胆寒。狱龙手持天征一跃而出，刀尖凝起一股锋利的业力向他砍来。“䬔割！”业力化作一道道风刀，带着怒气。

但上官磊没有躲开，而是结结实实挨了䬔割的攻击。狱龙见此也是一愣。“先王死后牛鬼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如今我已确认您有王于众妖之上的胆识，也算完成了赖在世间的最后一个任务。殿下，如此，牛鬼可去禀告先王放心了。”

白骨镗脱手掉落在地，上官磊一个踉跄，却被狱龙扶住，随后在嘴里塞进一颗夜无心留下的药丸。“说什么呢，本殿还不成熟得很，就算当上妖王，以后也还需要辅佐。”狱龙很认真地看着他：“上官磊，如果不知道为何而存在，那就把我当做你存在的理由吧。”听见狱龙没叫自己牛鬼而是叫自己的名字，上官磊知道这是他确实想让自己留下。而几乎与司徒朔一模一样的话语让面前的白发青年形象似乎与印象里的司徒朔重合了起来。上官磊握拳于胸口，随后将手放在狱龙肩上：“以心为引，灵魂起誓。臣上官磊愿为殿下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