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菊堂那里,你且仔细留意着,皇上既向本宫提起了让本宫好好照看,自然有皇上的用意,把事情做好了,比说什么都要强。”
沈眉庄假孕一事本就经不起推敲,之前只不过是皇家颜面不容有失,可一旦皇上有心思执意要追究,又有谁不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当年冯淑仪还只是个贵人时,可是与华妃同在宓秀宫的,其中所受艰辛,冯淑仪不愿提,却不代表她忘了。
纵然那时不过是华妃性子张扬无意之举,可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大家还是懂的。当然,你也可以不参与进推墙的行动中,但你要是不仅不推还护着那岌岌可危的墙,极大的可能是被那墙上掉下来的砖头砸个半死,待墙彻底轰倒之日,被压死在那墙下的,必然有当日自不量力的护墙之人。
“要想做狐狸,好歹得把尾巴藏好……这没藏住尾巴的狐狸……”
冯淑仪原本平静的面容上突然浮现了一抹讽刺的笑,许是被压迫的太久了吧,偶尔放纵一下,也仅限于此了。
含珠看着自家主子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应是。
“皇上可是回了仪元殿?”
这厢,稍有沉浸在幻想里的迹象的冯淑仪迅速恢复往日清醒,转过身问道。
“这……”
含珠有些支支吾吾的,虽说她家主子表面看起来从不在意这些,可再通透的女人也会有嫉妒之心的啊。
“怎么,皇上没回仪元殿?”冯淑仪刚有些疑惑,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也是了,这个时候,皇上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在仪元殿呢。”
看着一旁还是犹犹豫豫不敢说话的含珠,冯淑仪叹了口气,也不能要求人人都像她一样不是?冯淑仪这样想着。
“本宫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至于你这么小心说话?”
“……是……皇上上了轿辇,看样子,是去了长杨宫。”
“皇上吩咐的?”
“是李总管吩咐的,皇上上了轿辇后就一直闭目歇着,没有说话。”
畅安宫宫门口是有小太监守着的,不远不近的一些话也能听到,这些大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不用刻意凑近了去听,去打探,这类人往往专职为主子打探消息。
“这倒是件奇事。”
李长作为皇帝的贴身总管太监地位自然不低,宫里面一些无子无宠的低位嫔妃都要巴结着的存在,这样的人同样也比谁都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一般情况下,没有皇上的吩咐,他是绝对不会‘自作主张’的。可李长敢这么做,想来是摸准了玄凌的心思。
“长杨宫,荣贵嫔……”想到这个与自己宫里的沈眉庄同期入宫的女子,冯淑仪不由得仔细回想起来,若是没有后来的甄嬛,这位荣贵嫔的宠爱在那时就已经是头一份的了,虽然这头一份在宫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宫里,拔了头筹,往往代表着要遭人妒恨,被人算计,一言不慎,满盘皆输。
“能得皇上如此看中,想来这位荣贵嫔也是个妙人了。”
——
此刻,被冯淑仪看作妙人的陵容正卧榻而眠,睡得正酣呢。
皇帝乘轿辇出行,便是再简单,身后也会跟着仪仗队。只不过,这仪仗队到了长杨宫附近就特意放轻了脚步,生怕扰了什么人。其实也不至于如此,隔着厚厚的宫墙,声音哪里就那么明显了。
玄凌走进陵容的寝殿内瞧见的就是陵容卧榻而眠的样子,他仿佛已经习惯,只走近后轻手轻脚的坐在陵容身侧,伸手想要去摸陵容的脸颊,中途又怕把人惊醒,又把手收了回去。
只这一时宁静,也让玄凌心安。
他想,他想明白自己缘何这么快心里就有了陵容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