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使了个巧劲儿,挡在了聂副使面前,也不管对方脸色都多难看。拉着云景安就下了山。天色已然不早了,他要赶在天黑前带云景安去山下不远处的云水镇安顿,然后再赶回来。离大比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如果不亲自看着,聂副使那个人一定会把他的功劳吞得干干净净。
“到了。”
风吹云散,十里炊烟。
孟瑶带着云景安,站在了人流如织的云水镇大街上。这个镇子因为靠近聂氏的大本营,一向没有邪祟侵扰,生活十分安逸。孟瑶带云景安到了常去的那家客栈。
“这里虽然不是镇上最大的客栈,但是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客栈的老板几年前外出夜猎的时候曾经被我救过,人很可靠,你可以放心。”
孟瑶将云景安安顿下来之后,又怕她一个人孤身在外心有不安,不免向她多此一举的解释道。云景安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体贴,不由心生好感。无论是为了什么,这样一个做事周全,为人谦和的君子总是很能搏得别人的好感。
“阿瑶,你还要回去吗?”
连云景安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对待孟瑶很有些自来熟的味道。孟瑶听到她打听自己的去向,心下微动,面上却是不显,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你待得不开心,那个人不喜欢你。”
“嗯。”
“我必须回去,我有想要做的事。”
“阿景在这里先住上几日,等到我手上的事一了,立刻就来接你,好吗?”
孟瑶也许是在用自己此生最温和的语气在与云景安说话。母亲死了,他没有兄弟,没有朋友,一个人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摸爬滚打过日子。鞭子,刀剑,耳光,好像什么都是他的,又好像什么都不属于他。
他看人极准,云景安身上强大的灵力,稚若无识的心智,还有她惧怕人潮汹涌的热闹却独爱空山新雨的清净。也许她和花草说话还比她和人类说话顺当些。他不惧云景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要她属于自己就好。这是他第一个朋友,或许也是唯一一个。
“那阿瑶,你把这个带上。”
云景安褪下手腕间的翠色镯子,将其交到孟瑶手上。
“阿染虽然调皮不着调,但还是,很能管几分用的。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放阿染出来打它。阿染喜欢你,肯定会听你的话。”
“它叫阿染?”
孟瑶的注意力成功被带跑偏,他没想到云景安果然待这些生了灵智的东西与众不同。修真界几大家族传承千年,迄今为止还从未听说过有世家能收有了灵智的草木当武器。云景安当着他的面毫不遮掩,是真的不懂,还是全然信任?
孟瑶猜不透,也不敢猜。
“是啊,雨中草色堪绿染,阿景遇到它的时候,是一个蒙蒙雨天,所以起了这个名字。我教阿瑶哥哥唤醒阿染的法咒吧。”
云景安说干就干,素手一指,正中孟瑶的眉心。孟瑶只觉得浑身一热,一段不属于他的咒法记忆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此刻更是一点都不敢分神,手中动作跟着云景安传给他的功法比划着,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阿瑶好厉害!”
云景安拍手叫好,房间里此刻已经被布满灵气的藤蔓堆满。被唤醒的阿染此刻扎出个扫帚形状对着孟瑶狠抓,却在意识到女主人饱含杀意的眼神之后弱弱的恢复了原样,讨好似的向孟瑶手心探了探脑袋。孟瑶被它挠的痒痒,忍不住笑道。
“阿染,别闹。”
白光一闪,翠玉镯恢复了原样。孟瑶将它拿在手里,一双大眼睛盯着云景安直直的看。
“阿景,这东西价值连城,如若泄露出去更会引来杀身之祸。阿景如此轻易就给了我,当真不怕我与外人联手杀你夺宝,害你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