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的剧本是这样写的:
负伤的天帝巫女误入瀛洲,惊动守护神芝草的四大凶兽的同时也惊动了四海八荒的诸位远古神祇。在天帝巫女与四大凶兽缠斗的时候,诸位远古神祇也各自往瀛洲赶来。
最先赶到的自然是修为最强的东华帝君。
只是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晚来一步。
负伤的天帝巫女无力对抗处在全盛时期的四大凶兽,若是不曾受伤也许她还能在短暂缠斗之后快速脱身,但此时她身疲神累,一身法力更是不足半成,本身也不曾修行炼体之法,在族中担任的身份乃是以歌舞琴乐取悦天地(天帝)的祭天巫女,对上肉身强横的四大凶兽实在是天然弱势。几招之后便落入了下风。
好在她乃是天帝巫女,与天帝之间的关系简单来说便是神明与眷属,而在条件满足——譬如神明宠爱——的情况下,神明可以降临在眷属的身上。
天帝巫女便是这样做的。
巫女轻轻合目,纵然凶兽已经快要扑到眼前甚至腥臭的口水都快要撒到她身上,但那张秀丽面容上依旧不见半点惊慌,只有全心全意的信仰与虔诚。
“陛下……”她轻轻唤道,“请您垂怜……”
洞渊天帝听到了巫女的呼唤。
她垂下目光,顺着神明与眷属之间的微妙联系,跨越了世界,看到了处于危机之中的巫女,降临在她的身上。
感知到瀛洲异动,匆匆赶至的东华帝君猝然止步。
素白衣衫的巫女轻轻点出一指,纤秀的美人手指自然也是纤细的,和身形庞大的凶兽比起来更是近乎渺小,单从视觉来说甚至有一种蝼蚁撞雄山之感。但偏生正是这样的以小击大,这样丝毫不带烟火气的一点——
仿佛苍天垂目,星河倒卷。
近乎不可匹敌。
这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行为,这一指不是武学也不是仙法神心——
而是天意。
东华帝君拂袖接住了被这一指点的倒飞出去的四大凶兽,叫它们不至于当场身死道消。凶兽的血洒在地上,甚至溅落在他的衣袖上,他却混不在意,只是缓缓地拔出了自己的苍何剑。
只是近乎淡漠的在心里想着:
天意不可违。
但也要看是什么天意,又是对谁来说。
东华帝君以剑相对,扬声道:“仙子何处来?”
巫女却并不答,反而反问道:“先是凶兽,再是拔剑——这便是尔等的待客之道?”
东华帝君不以为意,道:“若是佳客上门,本君自然盛情以待。但若是恶客,自然便只能以剑招待了!”
“阁下这般盛情,倒是特别的很。”巫女拈花,唇角浅浅的一点笑意看起来十分温柔,但直视她眼睛的东华却绝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那种神性的、漠然的目光……她真的还存在什么作为“人”的情绪吗?笑容浮于表面,那点不快也像是伏在水面上的薄冰似的。
淡虽淡,冷也是一样的人。
还很刺人。
有被刺到的东华帝君决定顺了对方的心意:别管是什么情况什么来意,总之先打一场再说!
仙魔世界,自然是拳头大的才有话语权——
退隐太晨宫之后封剑多年,他都险些忘了生死一线间热血沸腾的滋味!
天帝主动邀战,在东华帝君拔剑之后自然不会躲避。她本长于术法一道,于兵戈之事并不精通,附身的巫女也是法力空虚。若是不顾眷属根基未来,强行压榨,又或是直接燃烧巫女精血的话自然也能挤出对敌的力气,但这种做法从来便与天帝性情不符。
故而她只是拨弦。
那并非是什么实际存在的东西,而是天地之弦,是每个世界都固然存在的天地法则。世界与世界之间固然存在不同,但某些根本的东西却是一样的,自然也能被天帝信手招来,用以对敌。
东华帝君:……
我以为你要和我真刀真枪的斗法对战,结果你要和我比拼境界当场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