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上没来，降罪的圣旨也没来，端荣知道，柳依月并没有告诉皇上。
心中愧疚更是浓烈，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总是梦到烨儿钻在她的怀里，银铃般的声音问她
“端娘娘，你上次给我带的糕点真好吃，下次可以再带一些吗？”
“端娘娘最好了，等我长大了，也要孝顺短娘娘。”
“端娘娘，你为何这般对我，水里好冷。”
梦中惊醒，一身冷汗，端荣想，她该赎罪了。
在宫里，自戕是诛九族的大罪，所以端荣便在安神汤里面加了几味药，时间久了，会侵蚀人的五脏六腑，表面看来是过劳生疾，反反复复，心衰之症。
一月之后，端荣的身子已经不能下地了，皇上也来看过一次，告诉她安心养病，柳依月一次都没来。
“不来也好，看到我这幅样子，她也会于心不忍，而我不配让她心疼。”
这是端荣给自己的惩罚，不需要宽容。
最近夜晚总是梦到书言，梦到他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冲着端荣挥手，嘴里说些什么听不清，端荣想跑过去，又突然惊醒。
“我大概是大限将至，最近总是梦到烨儿和书言，月儿，我犯了大错，必须用命来赎罪，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也没脸奢求烨儿原谅我，这一生，我从来没有选择的自由，死了也是解脱了，如果到了那边能遇到烨儿，我会照顾好他。端荣绝笔”
那日，端荣身体感觉好了一些，甚至都能下地，被丫鬟搀扶着起身梳洗打扮，虽然脂粉已经遮不住形容枯槁的脸，但看上去体面一些。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看端荣像外望去，丫鬟解释道
“娘娘，今日是年节。”
“竟是年节了。”
端荣撑着身子站起来，望着远处天空中的烟火在夜空炸开，绚烂无比又转瞬即逝。
“年节是个好日子，好日子。”
“端妃娘娘薨了！”
“恭喜皇上，喜得何氏佳人。”
“封，玉贵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政殿里歌舞升平，美酒佳肴，多了一位玉贵妃。
两个消息先后传到了昭华殿，柳依月听到端荣逝世的消息，心痛不已，情同姐妹，既不能原谅她害死了烨儿，又不忍听到她逝世的消息。
听到玉贵妃的事情，丫鬟小筝抢先张了口
“皇上曾许诺后宫贵妃之位仅封您一位，怎么如今又多了玉贵妃。”
柳依月叹了口气道：“他是天下的王，所有事情，他说是便是，他说不是便不是，除了听他的，我又能如何？”
说着宽慰的话，内里柳依月的心又冷了半分。
最近慕非翎忙着前朝的事，很少来她这里，听说朝堂来了一次大洗牌，洛家的势力几乎湮灭，现在的朝堂，十之八九稳稳的支持皇上。
慕非翎大概是很开心，所以年节办的格外盛大，皇宫里到处欢声笑语，就连宫女太监们的赏银都比往年翻了一番。
“烨儿若活着，今日肯定开心极了。”
“可他的父皇还记得烨儿吗？”
柳依月很惊讶，什么时候自己的内心对慕非翎有了一丝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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