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决赛特地落地于京城,理所当然地,拍摄结束后,明乐陶只能赶到酒店去休息。
几个月的蹉跎终于等到了结局,决赛现场还热闹着,但她无心参与,妆都没卸就上了返程的保姆车,手机打开了几次,想说的话始终没发出去。
范丞丞对于这个所谓的一周年纪念日也并未说过什么,想来也是,那天他们还是陌生人,谁会在乎如此莫须有的几个纪念日。
她想得明白,但难免失落。
偏偏纪枝宁还是个没眼力见的,手指划拉着手机,看见又一位明星婚期将近,张口就问了一句:
纪枝宁“陶陶,转眼你和范总结婚都一年了,没想过要补个婚礼吗?”
先前这小助理跟老板一样,一门心思都只在想十万亿的5%够花几辈子,谁也没想到这场旁人看来稍显荒唐的婚姻竟然真成了彼此真爱,那么婚礼也该是必不可少的。
范城集团掌门人与大影后,怎么想都该办一场世纪婚礼。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齐慕之从副驾驶上回过头来,嗔怪地瞪她一眼:
齐慕之“这事哪轮的着你操心,真想参加婚礼让姚琛给你办去!”
纪枝宁“我就是……”
纪枝宁撇了撇嘴,本还为着无辜挨骂委屈,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沉默得不同寻常的老板,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麻利地闭了嘴,缩进座椅里不再讲话。
后面齐慕之其实还讲了什么安慰的话,但明乐陶都没回答,或者是根本就没听见。她抬头看向窗外,京城夜景繁华、灯火如星,唯独她的影子映上车窗,忧愁寂寥。
怎么会没想过婚礼?沉溺于爱的女孩子,没一个人不向往一场与爱人的婚礼,哪怕没多盛大、哪怕只有彼此,她多想身着圣洁婚纱,正式地嫁他一次。
没有相爱,甚至彼此不甚相熟的结婚,终究会成为遗憾。
保姆车沉默地驶入地下停车场,两人陪着她上了楼,纪枝宁这会老实许多,临走前又捡了尽量不惹她伤神的话说了两句,而齐慕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听她说没关系,才终于放心地离开。
安静的走廊内,刷卡开门的声音格外清晰,明乐陶垂眸扭了门把手,正要迈步进去,忽闻身后电梯一声响。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电梯大门逐渐打开,男人怀抱一捧热烈的红玫瑰在其中长身而立,与她对上视线时,他弯了弯唇。
手表上指针一圈快转到末尾,他大步走上前:
范丞丞“23点59分,刚刚好。”
范丞丞“陶陶,一周年快乐。”
明乐陶怔怔然,几乎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哽咽着嗓子发不出声音,直到听见他的声音:
范丞丞“明乐陶小姐,如果你再不吻我的话,一周年可就要过去了。”
夜色阑珊,酒店走廊灯光也调暗,昏暗中却仍能见他笑容满面,凤眼光华闪烁,珍贵过天下至宝。
当我们足够相爱,接吻就成为本能。
明乐陶双脚踮起,吻他的时候有不听话的眼泪顺着眼眶落下,而范丞丞看得清楚。他心脏一痛,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揽住她细腰,让她更贴近他。
范丞丞“对不起,陶陶,让你难过了,是我的错。”
一吻毕,他嗓音沙哑,与她额头相抵时,眼眸有愧疚,更有柔情。
范丞丞“我没提前看好天气,美国那边起飞花了些时间,我应该再早点……”
明乐陶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明乐陶“已经很好了,我很开心。”
他们离得很近,她可以看见他眼下乌青,按照计划他本还有三天才能回来,可见他为了今日的相逢下了多大功夫。单是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她心里就再没有一丝委屈。
能够被他如此珍爱,她三生有幸。
她拥抱了他,连同他怀里的红玫瑰一起,仰起小脸笑得很灿烂:
明乐陶“其实本来就只是一个一周年而已,丞哥,我们肯定还会有很多很多个周年纪念日。”
明乐陶“我知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范丞丞微微一怔。
其实他很少能够从明乐陶口中听到关于未来或者永远的话。缺爱的小姑娘,哪怕看起来再阳光开朗,对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总是不够自信的,他担保了全身心的爱给她,才终于换来她对于未来的确信。
他用爱浇灌的一颗小芽儿,终于开出了最美的花朵。
他微微一笑,手上一带,两人便一道进了房间的门。来了精神的明乐陶嚷嚷着要讲今天决赛现场的各种所见所闻,而他低下头,重新吻上了她的唇。
范丞丞“一周年纪念日的夜晚只有一个,我们还是好好珍惜吧。”
可怜的红玫瑰还没有被仔细看上一眼,在柔软地毯上躺得很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