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贫嘴,到底.....哦!”乔一成瞪大了眼,恍然大悟似的,吐出瓜子皮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早上你买的馄饨?”
宋清远顺手把那瓜子皮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他瞧了瞧风信子觉得差不多了,便把花洒拿到阳台去,顺便拿来笤帚簸箕,一边走一边说:“想起来啦?我说一成,你以后记这些也没什么,但你能不能记这些的同时,啊,先想着你想吃啥,再不行,想着倒垃圾,浇花?”
他开始埋头扫地,最后说:“你说说哪个不比你费心思跟我算账好记?”
宋清远这话说了也不止一次,但是每次都没什么用,就这样他还是得说,就指着哪次乔一成能往脑子里记点。
而通常来说,乔一成每次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该算的帐还是记得请。不过这会子他倒想起前两天四美跟他说的话了——他也不是觉得四美那话完全对,毕竟亲兄弟都算明账不是?他就是怕自己跟宋清远连八毛都算,得寒了那人的心。
他从前是觉得,什么都给着,公平着,谁也别欠谁,谁也别占谁的便宜,这才行,这才心里踏实。但是面对宋清远这种感情近了就算不清账,也不愿意算的,自己这种人可能反倒显得小性,显得计较。
其实宋清远从前就说他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乔一成忽然想到,自己给了那八毛心里舒服了,但宋清远可能会觉得自己非得跟他算这么清楚,是乔一成心里怕他以后来赖着自己,显得宋清存心远算计他似的,特别地不坦荡。
就这样了,宋清远还时刻顾及着自己,自己跟他算,他就算,只是偶尔抱怨,并不多说什么。
乔一成机械地嗑着瓜子,心里觉得他应该也在小事方面体谅一下宋清远,亦或是体谅一下他们这些人的处世之道。
只在小事儿上,特别小的事——乔一成皱着眉头想——洗水果可以算小事,嗯....三十块以内也算小事?大事还是得算,这不能马虎。
“抬脚”
乔一成条件反射地抬脚盘腿坐到沙发上,回神一看是宋清远在扫地,他顿时想起身抢扫帚,好歹强忍住,思索片刻还是觉得承了他的这一点好,然后再干什么回报一下。
比如....记着倒垃圾?给他煮早饭?或者说:“我会记得给花儿浇水。”
扫地的宋清远一顿,抬头古怪地看了眼乔一成,见他盯着自己郑重地点头,又觉得可爱,对他笑着说:“良心发现?”
“是觉得你那花好看。”乔一成罕见地没反驳他的俏皮话,想了想,又说:“谢谢,风信子很漂亮。”
宋清远于是又有些不自在了,乔一成跟他正经说话的时候,他就会有些不自在。人心毕竟不是什么物件,那东西不好控制,乔一成又总爱一本正经地说一下撩动心弦的话——倒也不是,是宋清远自己歪心思多,所以每次都觉得不好过。
他也没回乔一成,只是沉默着把簸箕里的垃圾倒进垃圾桶,然后盯着那一堆瓜子皮,想了想,去厨房给乔一成倒了一杯水。
“行了,乔老师,还是我来浇吧,可不敢让你来了,之前那花就是被你活活浇死的。”他把水放到乔一成面前,指挥他:“把水喝了,吃那么多瓜子你不干得慌?”
乔一成这才觉得嗓子冒烟,他拿起水杯猛喝几口,喝完又开始想:这倒水算小事大事啊?
没想出来啥,又忙着反驳宋清远,“谁说我浇死了?我一天就浇两次。”
“祖宗,花不是这样养的。”宋清远老妈子似的把空了的水杯拿过来又给他去厨房倒了一杯,嘴里说:“不用天天浇,天晴大太阳的时候可以多浇点,平常不用那么勤,一天两次....你是要喝死它?”
“哦……哎我,确实不太会这个…”
乔一成这次音量降下去了,没啥底气。他有些尴尬,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干啥,便把手里的水又几口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