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菽见
2008年八月,北京奥运会开幕,海边小城跟疯了似的,一村人聚在一起,对着电视呐喊。
天气热到不行,纪棉无家可归,蝉鸣聒噪,她暴躁地起身,决定买根老冰棍,搭班车往海边跑。
奥运会开幕式,各家各户父老乡亲爆发出可怕的热情,全都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往她家里扑——全村就她家有电视。
阳光无孔不入,穿过树叶间微小的缝隙直直戳进她的眼睛。
“……”
小卖铺老板蔫了吧唧,懒懒散散躺在摇椅上。看到她来,很给面子的哼了声:“要买什么自己拿,回头找你奶奶要钱。”
纪棉笑:“还是王爷爷您最懂我。”
王老头闭眼休憩,没理她,银白色的发闪闪发光,阳光落到他眼角,皱纹一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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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波涛汹涌,阳光把沙滩晒的发烫。纪棉嘴里咬着冰棒棍嚼,嚼到快烂掉,拿个纸包起来塞口袋,准备找个垃圾桶扔。
平潭最不缺的就是海,纪棉偏偏对海情有独钟。海边沿透明的水里游着一条条小小的鱼,影子在沙滩的底色里快速游动,一瞬间从她面前划过,留下后边一连串的水痕。
无聊得要命,纪棉干脆跑阴凉处捡几根树枝,在海浪的旁边写老纪和叶女士的名字,嘴唇抿着,脚趾在海里掀起小小的水花,白色的小花开了又败,只在几秒之间。
“喂。”
四周很安静,突然有人吱声,纪棉毫无防备,差一点点一个屁股蹲摔到海水里。
她不悦地回头:“你在叫我?”
“你谁?”
“你要干嘛?
少年立在她身后,纪棉回头的瞬间,直直撞上他清冷的眼。
眼珠子黑,但不纯粹,其间隐藏着一抹亮色,琥珀似的。看得久了,纪棉莫名想起小时候玩的弹珠。睫毛纤长,根根分明,拽里拽气的,放在他们一中,就冲着这个拽死人的气质,也可以混个高龄之花的名号出来。气质太拽,纪棉默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弹珠公主,想想他的气质和公主完全不契合,琢磨了一下,改成弹珠女王。
阳光灼热,天底下亮的惊人,纪棉顺理成章地,发现他右眼角有两颗细小的痣,大小大概就和现在沙滩上被阳光炙烤过的沙砾一样。
鼻梁高挺,嘴唇紧紧抿着,像有谁欠了他八百万。
不过总体来说,除开他太拽脸太臭,其实仔细看这厮还是过得去的。
“嗨?”少年手掌在她眼前晃啊晃,像是在谴责她的走神,纪棉吓了一跳。
他皮肤冷白,手掌透着淡淡的红色,在炎热的夏天,纪棉竟然闻到了冬天新雪清清冷冷的味道。
兴许是她打量的目光太过露骨,或许是盛夏阳光太过于热烈,亦或许是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太过美好,少年悄悄红了脸,别开目光,眉间冷淡,他四处看了看。
纪棉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三连问,细想好像没什么问题,斟酌了一下措辞,问:“哪个,弹…呸!小哥,有什么事吗?”
“你叫什么名字?”
弹珠女王随口回,“傅嘉随。单人旁的傅,士字头的嘉,随意的随。”
像是无话可说,从傅嘉随自我介绍完开始,两人间就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沉默。双方都很安静,蝉鸣声突兀的高起来,比纪棉来时更烦人,无孔不入地使人心烦。纪棉作为一个准高二生,眼光看得极远,不止一次地思考考试的时候,要是这个蝉还是这么不知好歹的话,等她考试结束,她一定和温瑰她们去吃炸知了。
每次都这么想,但是一次都没吃过。好像蝉在那些时候都特别识趣,不怎么叫。事后她沉浸在考完试的舒坦中,也没空管那些蝉出不出声,总在一些和考试八竿子打不着的时间场合想起炸知了这奇怪的“梦想”。
就比如现在,在这个万分尴尬的氛围里又一次想起这个奇妙的约定。
“你是本地人吗?”最后还是傅嘉随开口打破了这片为了安静而安静的安静。
纪棉想着那莫名其妙的炸知了,心不在焉回了句:“是啊。”
傅嘉随好像长舒了一口气:“那你…能带我去找渔屿村吗?我家里人让我去那边找一个叫林桂英的老太太。”
纪棉一口答应:“好的,ok,没问题…嗯???”
她呆滞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林桂英是她奶奶。
: )
???
“你要去我家???”
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莫名多了几分引人遐思的味道。
纪棉说完话也是一愣,和傅嘉随见鬼一样对视一眼。
她才发现,傅嘉随的眼睛着实是好看,冷冷清清的,睫毛很长很翘,偏偏她就喜欢这种睫毛精。
嗯。迷人。
菽见见见1583
菽见见见这本推翻重写,食用指南看标签。
菽见见见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