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黑羽快斗明明有那个徽章，而且总部也登记上了黑羽快斗的名字，怎么可能还会被系统认定为外来入侵者？这是在令人匪夷所思。

有那么一瞬间工藤新一真希望眼前这个黑衣人不是黑羽快斗而是其他的人，可是这人带给他的感觉实在过于熟悉，那双湛蓝色眼眸他永远无法认错。

见他一身黑衣的样子，工藤新一就下意识把他和记忆中某个人重合了。那是一段极其糟糕的记忆，一旦想起来就感觉脖颈发痛——他被一个吸血鬼钳制住毫无反抗能力，强行吸走了自己的血液。

虽然心中早有预测，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个记仇的人，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他肯定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只是那个人能把工藤新一毫不费力按住，连挣扎一下都费劲，这也是很神奇了。好吧，忽略他刚刚受过伤这件事。

黑羽快斗这个人，给工藤新一带来过太多的惊喜。也有很多的惊吓。若是没有那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开头，工藤新一也不会在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就下意识想疏远他，也不会有那么多次实际看着平和其实内地里针锋相对的情形。

黑羽快斗啊黑羽快斗，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我甚至再也不能看清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工藤新一敛去了那副自嘲的神色，加快脚步追了过去。工藤新一那边的人渐渐从一支小队，到追丢好几个人，最后剩下工藤新一一个人在追赶黑羽快斗。

他没有追丢的原因很简单，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一旦分了神就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人。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听他解释，也想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希望渺茫，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直到一个岔路口，黑羽快斗停住了脚步，工藤新一也跟着停了下来。如果没记错，这两条路通向的都是悬崖。服部平次曾经带过一队的人过来练习攀岩，美其名曰锻炼手臂肌肉，其实就是暂时想不到其他训练的内容了。

可是今天，他们两个人要在这里，把一切事情都画上句号。

“……黑羽快斗。”

工藤新一很少喊黑羽快斗的全名，平时在他面前喊得最多的还是“黑羽”这个称呼。

黑羽快斗转过身来注视着工藤新一，是工藤新一从未见过的眼神，他好像在审视着一个陌生人。

“不解释一下吗。”工藤新一也不是自取其辱的人，黑羽快斗都开始逐渐疏远他了，他也没必要装作热情贴上去。

“长官，应该解释的，是你吧。”

长官这个称谓现在在工藤新一耳中听来是那么的讽刺。他不是黑羽快斗的长官了，也不想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是问清楚这件事然后把他带回去……问罪？

“我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巧了，我也没有。”黑羽快斗还是那副轻松的样子。

工藤新一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出了口却换了：“……你不想说也可以。跟我回去。”

黑羽快斗哼笑一声，脸上挂着假笑，眼底却是没有笑意。是他惯用的扑克脸，工藤新一从没有那一刻这么厌恶这种笑容。

黑羽快斗对他的笑容到底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又到底瞒了他什么 说到底，他还是没资格问这些，在黑羽快斗眼里，可能工藤新一就是一个如同他经常接到的资料里的一个不起眼的任务目标吧。

说不定黑羽快斗其实是想杀了他呢，他怎么可能像个傻子一样装不知道什么都不应对乖乖等死。也太不像他了。

他又怎么可能信任一个，不怀好意接近他的人。

怎么可能。

这时候那些掉队的人也七零八落跟了上来，黑羽快斗连忙用面罩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他现在还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即便工藤新一已经知道了——反正他暂时也不会说出去的。

“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一个血猎用枪口指着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手里也不是没有枪，手指半搭不搭放在扳机上没有要按下去的打算。

“再说一遍，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立刻缴械投降！”

工藤新一听这个声音觉得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可能是因为注意力全放在黑羽快斗身上，也没空去注意别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遍遍的劝告并没有换来黑羽快斗的妥协，那个人直接扣下了扳机瞄准黑羽快斗发射子弹。

工藤新一瞳孔剧缩还没来得及扑过去推开黑羽快斗，后者就已经轻轻松松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但是这一发子弹成功消磨掉了黑羽快斗的所有耐性，他举起枪随意朝一个地方扣下了扳机。

原本是想起到威慑作用，让这群人赶紧离开，不然待会儿可能不太好控制情形。哪知这群人刚才还不怕死地要冲过去抓他，这会儿一见他开枪就推推搡搡要跑。

那发子弹根本打不到任何人，原本就是故意射偏的，可他们这么一动，就要击中一个小血猎。工藤新一跑过去将那人推开才幸免于难。

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工藤新一装作一个踉跄接近了黑羽快斗，抓住黑羽快斗的手让他勒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也不动声色拽过来让他手中的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只能说幸好是黑夜，可见度比较低，这要是在白天工藤新一哪敢这么光明正大让别人假胁迫自己。

他这么做也算是存了些私心——他想知道真相，所有的真相。而黑羽快斗无疑是一个突破点，所以在那之前，谁都不能出事。

那群血猎一看到工藤新一被黑羽快斗“胁迫”了，不敢上前，生怕这人下一秒就杀了工藤新一。

“别动，”工藤新一狠狠抓住了黑羽快斗本来想松开他的手，威胁道，“如果不想被带回去审问至死就全都听我安排。”

在那些血猎看来，就是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静止了将近三分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就是黑羽快斗逼迫工藤新一一步一步往后走，直到他们退到悬崖边上。紧接着，他们眼睁睁看着黑羽快斗把工藤新一向身后一甩，对准他就是一枪。

工藤新一后退几步，最终站不稳摔下悬崖。

黑羽快斗把枪往悬崖底下一扔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谁都没来得及反应，还有些人都没看清黑羽快斗做了什么，就知道他们双双坠下悬崖。

这也是工藤新一计划之一。

刚才他在黑羽快斗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黑羽快斗都没有听清，他只记得一句话。

“对我开枪，然后把我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