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神奇啊,我的大脑想死,于是它杀了我的胃,我的肺,以及,我不确定它是否成功杀死了那些曾在乎过我的人的心。
“你真自私。”柯说,用的却是痴迷的语气。
绍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高强度的灯晃得眼睛疼。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异呢?如果你活下去,你的孩子,会不会也想杀死自己?不对,首先要考虑遗传问题……”柯喃喃自语,颤抖着清点手术用具。他是病态的科学家,是毫无道德底线的书生,是被科学院驱逐的疯子。
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绍感觉有点不适,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目光灼灼,像是最狂热的信徒见到了自己的信仰,那是亚当夏娃无法抵挡的诱惑。
就好像,有一种,自己变得很重要的错觉。
可惜双手被束缚得太紧,身子甚至连战栗都成了奢望。
那个疯子可能都不想给他配麻醉。绍眯了眯眼,强光导致脑海里还浮现着无数小光圈,让人有些头昏目眩,算是麻醉。
起码有点价值,绍暗自苦笑。
消毒,一次性手套、口罩……悉悉索索的在耳边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手术室里,格外清晰死寂。
不知是谁的叹息声,很轻。
“还是先做个全身检查吧。”头顶传来男人有些苦恼的声音。
什,什么?今天不用死了?
手术灯被关上,绍睁开眼睛,有些震惊的思量这疯子什么时候再次动手。
他是自愿去做这疯子的“志愿者”的——第一个志愿者,一个有去无回的志愿者。
“胃癌晚期了呢,绍,肝功能也下降到正常值以下了……”
被人突然叫名字,绍明显有些无措。可能是要检查试验品的使用期限吧,绍想。
他有些过分的瘦弱,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从外表来看,就能看出他已大期将至了。
“不疼吗?”柯突然问。
“什么?”
“这里。”柯的手指点了点绍小腹上方的位置。
“不疼。”经常不吃饭和毫无规律的饮食习惯,昼夜颠倒,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失眠多梦,幻听多思,开始是很疼,后来吃药,各种药,无味有味的,绍也不知道自己疼不疼了。
“真惨。”绍微讶,疯子也会有同理心吗?他抬头,却看不见面前面容清秀青年的情绪。
“应该做不了几天试验品,得留点什么。”
绍觉得自己跟天才连不上线,对方好像在脑海里有几万种计划,却没有一种是他能想到的。
无一例外,他都得配合。
晚饭过后,绍就没有见过柯了。他好像从来都不怕我跑,绍有点失落。
直到睡前,柯端来了水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