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道观中，已是傍晚。道长在观中的凉亭等我。

我小跑到道长脚边，道长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仿佛看穿了我刚刚内心的不安，问道“发生何事？”我摇摇头，只是继续用头不停的蹭着他的手心。这让我感到安心。

“为何就是不肯化人形了？”

“做人，太累了。”

“你这般，虽为狐身，却是颗人心，又是何苦何故？”

“我......或许，也快要明白了”

“众生皆自渡。”道长说完，起身，离去。

轰隆隆~雷声从远处传来。雨滴淅淅沥沥的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在树叶上，又从墨绿色的叶尖上滴落。雨水从开始的滴落，渐渐变成了雨帘一般。

我以前很喜欢和清栩在雨中玩，后来，听见雨声就会莫名的害怕，再后来，这雨声总能让我感到平静，但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在雨中嬉戏玩耍，因为，我害怕这雨滴落在身上。

在心中念了个口诀，开了避雨的屏障，转身向屋里跑去。

道长对我倒是挺好的，一进屋就看见了他放在桌上的糖块。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糖了。

跳上桌子，看着这晶莹剔透的糖块，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笑。选了块最大的含在嘴里，跳上柔软的床榻，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想成人吗？”

“想”

“那就挖了她的肝！”一个身影，颤巍巍的走向一个女人，伸出利爪，向女人扑去。

“不要！”随着这声叫喊，我惊醒。一边喘着粗气，一般环顾四周。

“过去了，都过去了”我自顾自的呢喃这，在这呢喃声中，我虽平复了心绪却再无睡意。

跳下床榻，想到观中吹吹凉风。走至观中发觉，已是五更天了。

罢了，这道观的老道总是念叨着我打翻了他的烹茶用的荷花露水，现在虽然荷花大都凋零，左右今日起得早，去山下那片藕田里碰碰运气吧！找出个好看的小瓮，朝山下走去。

“嘿！小狐狸”

听见身后的叫喊声，我突然僵住了身体。不会是昨天那小子吧！这么快又遇见了？没这么巧合吧！正想着，他已窜到我身前来。

“我不能老是叫你小狐狸啊！你叫什么啊？昨儿你没告诉我呢~”他一边摸着我的耳朵，一边说。

“我比你大多了，不许没大没小的叫我小狐狸！按照年纪，你叫我祖宗都不为过！”我躲开他的手，仰着头，自顾自的向前走。

“那我也不能叫你狐狸祖宗啊！我又不是狐狸！你到底叫什么？”

“涂山绾”

“涂山？你是涂山氏？你......”他疑惑的打量着我身后的尾巴。

“有问题？”

“涂山氏不是九尾狐吗？你只有一条啊？”

“砍断了。”

“砍断了？为......”

“没有为什么，与你无关，不要再问。”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急忙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追问。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我记得我的承诺。可我不觉得我在这遇见他是萍水相逢。

不过，他倒也乖觉。见我不悦，也未再追问，只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后。看他一肚子话却不敢说，眉毛都要扭成麻花的模样，倒也好玩的很。

“你们涂山氏都有额头的花纹吗？”他一边用手在自己的额头随意比划着花纹，一边不经意的问我。

我一时间心脏仿佛停止一般，诧异的停下脚步，扭头问他“什么样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