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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也这个时间发了高烧，便请了病假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回到学校的时候，已来好几日的谢染与周围的人都混熟了，他也只在对方那儿混了个面熟罢了。对于对方来说，他是个存在感不高的室友、同学，也感谢上帝，即使存在感不高又不主动，因着那身份，他也得到了许多来自对方的善意和搭话。但是不满足啊。

傍晚妈妈过来的时候，他成功说服了这个不愿在孩子健康问题上省钱的女人，办了出院手续。

他打算回家休息几天就好。

谢染提着晚饭过来，却扑了个空。

回到家里的程彦正坐一张黄白漆的铁椅子上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房间。房间狭隘逼仄、墙面发黄，但是东西干净整齐。

墙上贴了从各处收集而来的地下乐队的演出海报和从杂志报纸上剪下来的插图，老旧的书桌上整整齐齐堆着一叠边角有些烂了的书。房间小，老，旧，但是干净。他拉开书桌右侧的抽屉，几根散落的蜡笔。中间的抽屉是锁上的，他在书包翻找了一下，找出一串钥匙，将它打开，里面有几张零钱，皱皱巴巴的却叠得整整齐齐，还有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打开一看，上面杂乱记着不按日期规规矩矩记的日记、随感。

他翻到笔记本的扉页，那里有个数字，25。他摸了摸那红色字迹。又随意翻开一页，拿起红色圆珠笔在纸上写下两个日期，2月2号、2月28号。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女人已经出门了，留下温热的虾米粥，和两颗剥好的水煮蛋。

吃完洗好碗，他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想了想，拿出铁锅又翻出晒得皱皱巴巴的橘子皮和菊花茶，烧了一锅的菊花橘子茶，用洗净的1L装的可乐瓶子装好，倒掉书包里面的东西，把茶瓶装进书包里，拿上钥匙背上书包出了门。

烈日炎炎，他看着大太阳下的还穿着厚厚的橘黄色制服的女人顾不上擦去脸上淌下的汗拿着大扫帚勤勤恳恳地工作。加快脚步靠近她。

女人低着头，注意到地板上出现了个人影，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啊呀！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家好好休息吗？热到了怎么办？快回去！”

“我没事。妈妈，你吃午饭了吗？”

“快了。等我s、弄完这条街就去那边休息了。没什么事你快回家吧，中午饭吃了没？你把厨房浸在水里的高压锅热一热，里面有鸡汤。哦！是不是给你留的二十块不够你去楼下的面馆吃？来，这里有五十，我拿给你。”昨天和刘姐借的500块，还完医药费还剩七十五。她身上也只剩这些钱了。月底了，再撑撑就能领薪水了，可惜因为昨天的事她这个月的全勤奖没了，又被扣了钱，下个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不是，不用。午饭我吃了，用不着二十，这十块钱你拿回去。”

“还剩了一半呢？就放你那里了，你拿去买买书和笔。快回家吧啊。”

“我等等就走了，我先帮帮你。”

“不用不用，你身子还虚着呢帮什么帮，听话，到那边阴凉的地方去。”

程彦执拗地抢过她手里的扫把，在她要抢回去的时候把背上的包塞到了她手里。“包好重，你帮我拿一下。”

程妈妈手忙脚乱地接过包，嚯，确实很重。

“你、”

“您就过去歇会吧，我还没虚成林妹妹的地步呢。对了，包里有带给你的茶水，你拿出来喝。”

程秀见自己争不过儿子，到底走到了树荫下坐着。

一位大姐不知从哪冒出来。嘿了一声在她旁边坐下。

“刘姐。”

她们虚着眼看向远处，“那小孩是你儿子？”

“嗯。”

“不是说生病了吗？怎么跑这了？”

“原本请假在家养身子呢，突然跑过来了说要帮我。看，这儿还有他烧的菊花茶，您把瓶子拿来，我也给您倒一些吧。”

“哟，真乖啊，不像我家那祖宗，不像话，年纪越长越不听话，唉，现在都聊不成什么天了，没几句就嫌我烦。你家这么好的孩子，熬到他长大了你准享福了。”

“嗨，哪比得上啊，我们家就是乖了一些，要是成绩能向你们家小孩那靠拢一些我就烧高香了。”

........

下午程彦没能继续成功留在那里帮忙，被程秀“赶”走了。但他还是没回家，从书包夹层里拿出个编织袋埋着头在各个街道、垃圾堆转悠。

捡废品赚零花钱，是他没上幼儿园时开始干的事，一开始觉得那是件快乐的事，毕竟有钱，到了上小学的时候，被同学看到了并被嘲笑后，他就恨恨地扔掉编织袋再也没干过这事了。但是现在，钱比面子重要，而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自己能干的挣钱的法子。但愿运气好点，不要再遇见同学。

夕阳余晖时分，他把收集到的废品拿去回收站，换了11块6毛5。然后赶在程秀回家前先一步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