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是真心实意拿绣珠当个宝,一向没有半点轻视,从小也供养她读书写字,同她商讨家事,几乎是当男孩子养的,自然听不进陈夫人的话,白日里处置完了庶务,便请绣珠来当面商议。
绣珠本就憋闷气了一整日,看着陈老爷欲言又止的脸,马上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心里便是一烦,直接道:“父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女儿劝您还是三思为妙。”
“嗯,这事确实来得突然,话虽如此,但。。。这顾公子本人,看起来确实是不错的。。。”
陈老爷接触过人家几回,觉得是面冷心善,也堪称是人中龙凤,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马上被打断了。
“父亲,齐大非偶,这事还需要我提醒您吗?”
说一千道一万,这婚事都不太妥当,顾家若真好,那她也自惭形秽配不上这仙人一样的丈夫,顾家若不好,那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了,往火坑里跳。
见女儿说话不太客气,挨了呲的陈老爷有些讪讪的,却也不责怪女儿,只是道:“齐大非偶,齐大非偶,只是这顾公子的品貌确实不凡,错过了确实是可惜,你看不如等我们派人先去南京.....”
“品貌虽不凡,但也不是我该肖想的,女儿本就不愿嫁人,更何况要嫁去南京?远离家乡?” 绣珠实是不愿意再谈自己的婚事,只想赶紧翻篇了再说,便道:“父亲,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咱们家里的表姑娘怎么处置呀。”
这事陈老爷其实也已经着手去办了,知道绣珠担心,陈老爷忙说了他的打算:“这些年虽说和他们家已是断了音讯,但老家那儿总还是有人知道的,我今日已遣人回去了,看看可否寻到他们白家,找个能当家作主的人来,将他们领了去。”
“那若是找不到了?”
“若是如此,恐怕就难处置了,” 陈老爷站起身,看着冬日里有些萧瑟的庭院,长叹了一口气:“少不得要好生好气的养在咱们家里,还得再替她找人嫁了。若是能远远的打发嫁了,将来再过上几年,就也无人再乱嚼舌根了,只是这几年里,怕是少不得要忍气吞声些。”
绣珠点点头,一同站起身来:“只是这哥哥的名声,父亲可千万要小心些,家里的事回回都能传出去,总是有些治家不严在里头,若是能抓到几个嚼舌根子的就好了,杀一儆百,也不怕他们再作乱。”
“正是这个理,还有那个伺候表姑娘的丫鬟,叫什么小翠的,明日让你母亲找人来将她发卖了。” 陈老爷想到这里就生气,语调都抬高了不少:“这等就是乱家的祸根,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构陷主家,将来还不知道要干多少污糟事,可千万留不得的。”
小翠的叛变确实让人心寒,陈家的规矩不算严,对下人从来是格外厚道的,三节六礼从来都是街上最足的,就是真做错了事,也没几个被打杀的或是被撵出去的,没想到还是有养不熟的白眼狼。
幸好之前采买了些下人,如今慢慢筛掉一批,把家里篱笆扎紧些,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