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盯着沈浪转过去的背影，冷冷一笑。
她并没有身为娘和前辈的自觉，反而是打算借机，解决掉二人。
沈浪的剑，忽然一改之前的浮云流水，变得凛冽无匹，深不可测，分别从肩头、腋下、腰侧截断白静所有的攻击。
白静吃了一惊，脱口道，“没想到你竟有这般的身手，那也难以逃脱。”
“你连她都不能放过吗？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母亲啊，难道非要看着你的女儿死在这儿，才肯罢手么？”
沈浪缓缓侧过头，清越的语声里带了不曾有过的寒意。
白静听了，近乎疯狂的眼渐渐恢复起神智。
她扫了白飞飞一眼，好似才想起血浓于水来，终是没有再动手，轻飘飘道，“那便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然后，她背过身，一步步走上木阶，极慢也极冷漠。
她想，这是她身为母亲，给白飞飞最后的仁慈。
沈浪抱着人单膝蹲下，右掌抵住白飞飞的后心，内力源源不断的隔衣传入。时间一息一息流逝，他神情渐渐的慌乱，“飞飞，你不能有事，你绝对不能有事啊？”
终于，白飞飞逐渐睁开眼睛。
她扯了下沈浪的衣角，勉强笑笑，“我们回去吧，沈大哥。”
闭了下眼睛，她气若游丝的继续说，“你不是说，就算活不过明天，至少我们还有今天可以彼此依靠，再说，黄泉路上有你陪着，我无憾。”
她依在他的怀里，睫毛一颤颤的，眼皮开合的越来越小。
沈浪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腾出一只手拖住白飞飞的膝弯，然后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还要年年岁岁，生生世世，儿女绕膝，白头偕老呢，你说是不是？”他眼眶微红，语声坚决，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白静隔窗见他们走出院落，房间里就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后，如意走进来，问，“老夫人，宫主呢？”
“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一早，动身回幽灵宫。”白静转身，冰冷的声线微微起伏。
如意讶然，“您不等宫主了？”
等，还等得来吗？
作为人的白静，早已死在了那场倾天的火里，而在火中重生归来的，不过是有着人思维的恶魔罢了，所以她不再有人的情感，也不曾善待过飞飞，如今一掌阴阳煞下去，她们还有所谓的母女情分么？更何况，她亲口说过，若是沈浪不幸，她也不愿意独活。
然则，情深似海易，相濡以沫难。
每个人都逃不过世事无常，和岁月的遗弃。
“不要指望她了，就当我从来没生养过她。”白静叹了口气，话锋倏转，“你率人即刻赶往姑苏，查清楚藏宝一事和柴玉关究竟有无关系。”
说着，她绕过垂坠着的帷幔，进了里间，半晌之后，又传来一句，“让环翠去吧，你随我回幽灵宫。”
如意站在原地，神色一重。
老夫人这是怪她曾为宫主求过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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