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晃动金属网的声音在萧然耳边响起，他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高个子的刺头少年。少年看见萧然看着他，挑了挑眉。

“我先出去一下。”周雨捷拿着篮球，转过身时也看见了那人，他听见萧然跟他说了句话，就跟那人出去了，这是他朋友?周雨捷猜测道。

“你今天怎么来了?不是一般都周末来的吗？”蒋依涵和萧然并肩而立，两人身高差不多，他一往旁看就能看见萧然那小刷子似的睫毛。

“来陪同学”萧然回答道。

“你还真是热心，吴哥这周末组了个局，你去吗？”蒋依涵停了下来，从在自动贩卖机前面操作着。

他买了三罐碳酸饮料，丢给萧然两罐，“你和你的小朋友的。”

“谢了。”

蒋依涵靠在旁边的墙上，喉结随着喝水的姿势滚动着，萧然攥着手上还冒着丝丝凉气的碳酸饮料，蒋依涵正等着他的答复。

“去吧，不过我要带个人。”

“你那个小朋友，我刚才看他玩的……也就一般。”蒋依涵话音一转，还是想要给周雨捷留几分颜面。

“而且人家要是好学生的话你擅自把人家带来咱们这里，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

蒋依涵的话点醒了萧然，确实，他有点擅作主张了，“那就先这样，我问问他。”

“那他要是不去呢？”

萧然笑了，“那我也去。”

“嘿，好兄弟。”蒋依涵搂着他的肩膀，如此说道。

周雨捷看见萧然回来了，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倒是没有多大兴趣问那个人在哪里，正口渴时，萧然递给了他一罐碳酸饮料，是蜜桃味的，周雨捷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萧然居然会喜欢这个口味。

但还是接过来，说了句感谢的话。

“这周末我有场篮球赛，你要去吗？”

“啊？”萧然的问话把周雨捷搞懵了，在周雨捷的印象里，萧然挺强的，如果是校外的比赛，那些人应该都挺强吧。周雨捷想起了刚才看见的那个人，那人那张脸倒是长得很像会打篮球的，后来又一想，自己不也是长了一张看起来很会打篮球的脸吗。

“我去。”周雨捷笑眯眯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

“那具体时间具体地点我通知你，我们互留下联系方式吧。”

萧然摊开手机，周雨捷在口袋里翻了翻，两个人拿出手机互加了好友。

“那及时联系?”他拿着手机，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萧然，有些滑稽。

“今天就到这里吧。”

两个人从俱乐部走了出来，天边挂着夕阳，周雨捷走在萧然旁边，两人在路口分开。

“下次见。”

“下次见。”

萧然收回了手，重新放在口袋里，秋日的风从他的耳边吹过，卷起了少年宽大的外套。

时间订在了周六晚七点，室外的星光篮球场，吴恒听到他来，果断把MVP压到了他的身上，还又在他们这边赢球多加了几注。蒋依涵劝他要慎重，吴恒不以为意，“不就是带了个人吗，我相信小然，能入他眼的人肯定很厉害。”

蒋依涵站在旁边偷笑，想了想昨天少年那投球的模样，十个进不了一个，确实很厉害。

萧然和周雨捷约在了六点钟在学校前面的一家奶茶店见面。

萧然今天换上了一套较为休闲的衣服，米色卫衣配上休闲运动裤，浅色系的衣服肤色白皙的他穿上去就很养眼。

当他看见不远处那个穿着粉色外套的周雨捷向他招手时，他愣了愣。

今天的周雨捷全副武装，十只手指头有八只戴上了金属戒指，项链戴了两条，一条挂坠，一条细链，格子裤又宽又肥，再配上粉色的牛仔外套和粉色的棒球帽，萧然总结了一下，脸还是很好看的。

“怎么了呢，看小爷我看呆了吗？”

周雨捷眨了眨眼睛，坏坏的笑道。

“嗯，惊为天人。”萧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他带着周雨捷来到了星光篮球场，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周雨捷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见了蒋依涵，他的旁边站着个看起来比他们年纪要大点的男人。

男人正和蒋依涵有说有笑的，看到萧然来了，连忙走了过来，“小然，你来了，这位是?”

吴恒一副精英派头，在篮球场里依然穿着白衬衫加西装裤。

虽然周雨捷在心底骂了他一句装，但面上还是和缓的。

“这是周雨捷，我同学，这是吴恒，恒哥。”

“恒哥好。”萧然将二位介绍给彼此认识，吴恒上下打量了一下周雨捷，这位少年虽然穿着奇怪，但长得倒很英俊，站在萧然身边也居然没有被他压下去。

“你好，好好努力，赢了恒哥请你们吃大餐。”

周雨捷被吴恒的热情感染，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恒哥，我会的。”

几人的寒暄到此结束，周雨捷也知道了高个少年叫做蒋依涵，队里的其他人员萧然也给他介绍了一番。

这里除了他俩，还有蒋依涵剩下的都不是学生了，周雨捷坐在萧然身边，促狭的问道，“你真是混社会的啊？”

“你觉得呢？”萧然反问他。

周雨捷眼神专注的看着坐在他旁边的萧然，萧然的气质太过干净，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是哪家被养得干干净净的小少爷。

他撑着下巴，回了句，“不像。”

萧然不自觉的摸了摸他的头，回了声嗯。

这有些暧昧的气氛让周雨捷感到了不自在，他脸蛋红红的看向萧然，说:“别摸头，会长不高的？”身高一直是周雨捷内心的伤疤。

“好好好。”萧然应付着答道。周雨捷气愤，总觉得更奇怪了呢。

好在这种奇怪的气氛没有折磨周雨捷多久，到了改上场的时刻。

双方基本上都认识，交手过很多次了，闭着眼睛都知道对方打球的套路。

赵一岑坐在了吴恒的旁边，看见了站在球场里的萧然:“你居然把萧然请来了？”

吴恒撇了撇嘴，“怎么是请来了，人家萧然是我兄弟，这是来帮忙了。”

赵一岑听到吴恒的话乐了，但一想到什么又谈了口气，“我只是怕萧然来了，这打球要没意思了。”

确实，周雨捷都能感觉到从比赛开始之后，对面的两个人紧盯着萧然，萧然想要投球时他们就故意挡在萧然的面前，萧然的球一般都会传给蒋依涵，所以蒋依涵也成了被严密追击的对象。

周雨捷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局外人，在他连续掉了两个球之后对面已经不理他了，仿佛把他放在球场边缘自己玩。

周雨捷又气又恼，但实在没有办法，这里的人比学校里的学生们更猛更凶，他本来估量着自己怎么也可以混个班级篮球队里中等偏上的水平，结果到这里太不够看了。

“周雨捷!”周雨捷听到了萧然喊他的名字，他看着球往自己这边传了过来，没等他接住就被对面拦下，带球上篮，对面又得了一分。

吴恒看着球场上的场面，他没想到萧然这不是带给他一个惊喜，是惊吓啊，中场休息的时候双方已经差了13分，吴恒隐晦的问了问周雨捷还有没有力气打球，周雨捷不傻，自然听出了吴恒的意思，他知道是自己累赘了，刚要放弃时，萧然开口道，“你还记得我昨天教你的东西吗？”

昨天萧然只教了他投篮，周雨捷点了点头，萧然接着说:“那就够了。”

即使吴恒恨得牙痒痒周雨捷依然在萧然的极力推荐下上了场，他听见身后的萧然对吴恒说:“我相信有他我们能赢。”

周雨捷感觉自己的心脏蹦蹦直跳，他是不是生了病，怎么得到了萧然的认可就这么开心。

也许是因为鼓励，也许是因为熟悉的赛场的气氛，周雨捷变得游刃有余。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萧然这半场比上半场跑的要更快，要更卖些力气。

蒋依涵自然也发现了萧然的改变，再加上他时不时的低下头去捂腿，蒋依涵猜测萧然受了伤，他想要终止比赛，却看见明明应该因为疼痛皱眉的少年此时却灿烂的笑着，他将自己的后背交付给队友，交付给周雨捷，在萧然吸引对方注意力，将球传给了周雨捷，这回他将球接住了，并在三分线以外，投中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三分球，口哨声响起，最后他们以一分之差获胜。

赵一岑看着球场中欢欣雀跃的周雨捷，吴恒真是幸运，居然能找来这么个宝贝。

周雨捷太想把喜悦的心情分享给萧然，他用力的抱住了他，结果萧然被他突如其来的熊扑吓得往后倒去。

“我太沉了吗？”

一百多斤的周雨捷有些心虚。

“不是。”萧然的脖子依旧被周雨捷搂着，“是我腿疼，没有站住。”

周雨捷从萧然的身上爬了下来，看见了他腿肿了好大一块。

因为萧然腿受伤了，周雨捷没有吃上吴恒请吃的饭，吴恒笑着跟周雨捷说下回再补回来。让他安心的陪着萧然去医院看一看。

两人坐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周雨捷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很疼啊？”

“还好。”萧然看着周雨捷，他的眼睛又大又圆，此时有些委屈的看着他，萧然觉得自己心浸在了酸软的温水里。

周雨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萧然，他知道萧然受伤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又有些疑惑为什么萧然对自己这么好，还是他对别人都很好?

周雨捷的头快想炸了，他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是萧然发给他的红包，一打开是是五百块钱。

“这是，今天的出场费。”

虽然这五百块钱对周雨捷来说并算不了什么，但一想到这是自己赚的，心底还是喜滋滋的。

“谢谢你。”他眼睛眨了眨，这会又变成了听话乖巧的了。

萧然没等多看一会儿周雨捷的变脸神功，两个人就到了医院。

医生给萧然简单检查之后就开了药，告诉他注意休息，尽量不要剧烈运动。

周雨捷扶着萧然，突然想了起来，“那学校的篮球赛你还能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