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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剑霜寒十四州

弹丸论破:渎神的谬误

“趣,趣!”

樱井笙看着藏匿在不远处的几名刺客,顿时傻了眼。随即,她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躲在了慕容槿汐和月崎路美的身后,唯唯诺诺的模样简直跟嘲讽刺客的那个她判若两人。“慕容同学速来救我!”

“这还真不愧是烦人的苍蝇啊。”月崎路美临危不惧的叹息,手上却早已暗自备好了几枚用于攻击的飞镖。“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绫辻同学……不仅脑回路清奇,干得事也真是不怕麻烦。”

“我觉得各位前辈跟北川同学最好还是不要轻敌比较好。”在这等危机情况下,江崎曦非但没有对那些存在于眼前的刺客严阵以待,反倒在低头查看她的手机后镇定自若道。“这次来的可不仅仅是带有佩刀的刺客,甚至还有狙击手。”

闻言,月崎路美和樱井笙又双双回过头去,看向站在二人身后的迁川寺堂。

“……”就连向来淡泊的迁川寺堂都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在内心感叹自家队友究竟是什么人类行为艺术家时,也碍于自己性命受到威胁的缘故,他只能无奈开口。“狙击手就交给我吧。说起来,你们还是先注意下自身安危吧。”

“咱今天怕不是难逃一劫……”樱井笙这样说着,却在回过头去的时候傻了眼。她飞快的环顾四周,然后目瞪口呆的喊:“趣!人怎么都没了!”

“啊?”月崎路美听言,也傻了眼。她眼角的余光飞速瞥向周围,可哪里还有她可爱的77届学弟学妹的身影了?

“我说,你们这个时候不会还在期待我们的学弟学妹来给我们助阵吧?”慕容槿汐敛了敛眸,排除迁川寺堂外,她应该是现场最为镇定的人。“我们可是前辈。既然是前辈,就要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嗯,所以刚才慕容同学示意他们离开时,我也没有多加阻拦。”迁川寺堂淡淡的说着,闪身藏匿黑暗的小巷。“绫辻同学的事,牵扯进来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那么,请樱井同学和月崎同学后退。”慕容槿汐微微颔首,随即一甩手中的利剑,如珍珠般漆黑的瞳眸中罕见的闪烁起认真的神情来。“再多的苍蝇聚集在一起不过是更多的苍蝇罢了。”

她话音未落,剑已出手。那一剑恍若蕴含雷霆之威,又仿佛凛冬降下的细雪,刀光剑影中细细伴随霜寒之意。她的剑是那样的快,仅仅轻轻一递,就如瞬间即逝的流星自天边划过,含带零星的剑光,赫然是一招“流星逐月”。不容几名持刀刺客反应过来的机会,她皓腕翻转,先使一招“华岳三峰”,新力刚起时便连绵不断的层出“藏风流云”和“万径千山”来。她的剑法忽柔忽刚,变幻无方。同为战斗的几人中,慕容槿汐的姿势为最轻盈优雅,一柄长剑于她手中翩跹飞舞,华山派已传之百余年的剑法「清风十三式」全式其施,清风飒爽之姿,傲雪凌霜之势,于她剑法中同时出现,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慕容槿汐以一人之力斗约七八名身怀绝技的刺客,竟完全占了上风处。她初使时耽心自己斗几人不过,是以上来时便用十成功力,后见刺客们技不如人,心下更是暗喜。她手中长剑时而作刺、打、扫、击,忽而点、戳、捺、挑,忽地“惊鸿影照”为起势,却以“五岳为倾”为落式,百忙中尚不断以剑锋划破长空,发出风雪清啸之声以扰乱敌人心神,打得其余刺客们内心叫苦不迭。

拆得不过三十余招,七八名好手便皆败于慕容槿汐剑下。尽管如此,她依旧不敢怠慢,忙不迭问道:“堂,你可知那狙击手在何等位置?”

“放心好了,虽说有狙击手,但我们现在尚不在他们的狙击范围内。”迁川寺堂说道,晃了晃手中显示无人机监控录像的手机。“如果我们现在提前从别的地方离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问题。”

“所以你有办法处理这些狙击手吗?”紧随迁川寺堂撤退的脚步,樱井笙吐吐舌头,弱弱的问。“近战我们有慕容同学,远程就有点难搞了。”

“既然我会选择处理远程狙击手,那么就说明我有相应的手段。”迁川寺堂不咸不淡的说,微微冷笑。“毕竟……我可是迁川寺家的未来继承人。”

樱井笙正待要问,月崎路美却朝她摇摇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几人就这么随着迁川寺堂离开私立希望之峰学院,在大街小巷中东一拐,西一藏。不知奔行了多久,周围脚步声渐渐多了起来,用意大利语大声疾呼、咒骂。

慕容槿汐拔出剑来,正待备战,迁川寺堂却闷声指向一栋建筑物,不动声色的往里面跑去。众人当即会意这建筑物是属于迁川寺家族的产业之一,心有灵犀的跟了进去。

“我们来到这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瞧迁川寺堂锁上大门,月崎路美慎终如始的思忖。“须得想个办法引开追兵。”

“不。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就得让这些人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支配者。”迁川寺堂波澜不惊的笑了笑,自然的来到大厅中央。“苍蝇飞得很快,这是意料之中的。现在也是时候收网,将烦人的东西全部赶尽杀绝。”

“是、是哦……”樱井笙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她随即朝迁川寺堂比了一个剪刀手,笑嘻嘻道:“绕开刺客、率领我们大家来到庇护所的全村希望——迁川寺堂啊!接下来就等你大显身手了!”

“其实,我本来想问是否能捉活口,然后问问绫辻同学的下落。”慕容槿汐垂下头来,轻轻叹了口气。“可联想这些人几日来的举动,看来他们也不知道。”

“此言休矣。”迁川寺堂摇摇头,淡然反驳慕容槿汐的观点。“这些底下的打手自然不会知道。那么他们的高层呢?高层定会掌握些许线索。”

“可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啊。”樱井笙听到这里,稍一迟疑。“绫辻同学只是把他们的行动方式供出来,就像早些时候我说得那样,现在抓住她也无济于事啊?”

“起先我也这么想,可现在看这些人如火烧眉毛般的行动,我才看出其中端倪。”迁川寺堂斜眼横扫屋外蠢蠢欲动的身影,淡淡侧首。“你们仔细想想,绫辻同学身为完美主义者,平日里行事定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你的意思是……”听到这里,身为侦探的月崎路美心下雪亮。“她并没有公开全部内容,而是留有极厉害的后手。而组织上头是为了防止绫辻同学泄漏这件未公开机密,所以才拼了命的想要找到她!”

“真不愧是「超高校级的侦探」。”迁川寺堂朝她露出赞许的微笑。“不错。我也这么想,因此打算之后找到他们的高管一问。”

“啧啧啧,你也就只有听到咱绫辻同学的时候才能露出笑容吧。”樱井笙双手抱胸,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迁川寺堂。末了,她又低下头来,悻悻道:“所以你有啥脱身之计?”

迁川寺堂尚未搭话,忽听窗外传来二人对话声。其中一人以不太顺畅的日语,生硬地问另一个人:“小姑娘,你有没有见到几个跟你同龄的高中生?”一边说,一边比划几人的样子。

“嗯?”那少女歪歪头,语气中充满疑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呀。”

闻言,提问的那人“啧”的一声,充满不快之意。这时,另一人不耐烦的插口道:“但那几个臭小鬼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这丫头明明一直在这里打理花园,岂有不知之理?她铁定是在隐瞒些什么!”

“对哦!”原先那人恍然大悟,说话的口气也逐渐狰狞:“你这小丫头,明明只有一个人,却熟练的把整个花园打理得如此利索……你不会,也是拥有超高校级的头衔的高中生吧?”

尽管如此,那少女依旧镇定自若:“倘若我说「是」呢?”

她话音未落,其中一人便传来凄厉的惨叫。原来,那少女借二人不备,直接将园艺剪刀插入一人咽喉,但因为位置出了些许偏差,因此那人惨叫不断,却不立即死亡。另一人又惊又怒,提手便去扇那少女,下一秒却觉自己手臂一冷,紧接着血柱喷涌而出。

撞碎玻璃、出手砍掉那人手臂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槿汐。她不待那少女回答,直直将她拽进房间:“宫野夏奈子,论乱来,我们谁都比不过你!”

“欸嘿。”名为宫野夏奈子的少女狡黠一笑。可瞧几人完全没有理会她玩笑话的意思,只得撇撇嘴,小声吐槽道:“这时候你们不应该有人问我,‘「欸嘿」是什么意思啊’吗?”

“我可爱的宫野同学哦,你以为现在我们在干什么?”樱井笙被她问得几乎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你是不是最近圣遗物刷多了,把你可爱的小脑瓜子刷坏了?”

“我知道现在有人在追杀你们啊。”宫野夏奈子眨眨眼,而后看向迁川寺堂。“但是,迁川寺同学不是在不久前回到这里了吗?所以应该不会有事才是。”

原来,这名为宫野夏奈子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和绫辻夜至等人同届的学生兼朋友,「超高校级的园艺师」。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几日前她一眼相中迁川寺堂家的这所房子,信誓旦旦的要帮他打理花园。因几人关系极为融洽的缘故,迁川寺堂没有阻止,任由她去了,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戏。

“多谢宫野同学的信任。”迁川寺堂游刃有余的淡淡一笑,若有若无的扫视樱井笙一眼。樱井笙正要反驳,迁川寺堂却没有给予她这个机会。

眼下已有刺客听到同伙的尖叫,察觉不对劲。他们闯入房间之时,更是亲眼目睹迁川寺堂等人藏身其中。新仇旧恨加起来,为首那人就这么看着迁川寺堂,狞笑道:“想不到绫辻夜至这贱人如此肆意妄为,她的同伙却是怯懦小人,见到大爷们的厉害,夹起尾巴逃到这等小旮旯角落来。”

在那一瞬间,迁川寺堂周围的气氛登时降到冰点。他一对漆黑深邃的眼眸动也不动的凝视为首那人,心下恼怒他对绫辻夜至出言不逊,表面上却不做声。半晌,他冷笑道:“以你们被慕容同学打得落花流水的败犬之态,所使的雕虫小技何足道哉?既奈何不了绫辻同学,亦奈何不了我们。你们狗仗人势,就此跑到我迁川寺堂的地盘撒野,且让你们见识一下,「超高校级的收藏家」的真才实学。”

话音刚落,迁川寺堂左手一挥,不知屋内何等机关被他启动,瞬间有一红色火箭朝天上飞去,巨大的烟花顿时绽放于夜空之下。愣神期间,迁川寺堂又从怀中抽出一散发檀香木气息的牌匾,漠然道:“还不动手?”

“是!!”

数十人的声音登时从房间的各个角落中传来。那些闯入此处的刺客心下一惊,待想退出已然来不及。他们身后的大门重重关上,随后屋内无数黑影一闪,大厅内不下十秒便出现多位忍者打扮之人。

这次的刺客学了乖,纷纷拔出身上枪支,对着人群扣动扳机。岂不料,不论他们如何扣扳机,枪支就如失灵般,怎样都发射不出子弹;再定睛一看,迁川寺堂扔出的小型牌匾上,乃用血色写着「杀无赦」三字。

得到号令的忍者们快步奔来,每人手中或是持有标枪,或是持有短斧,或是持有长剑。原来,迁川寺堂在这建筑物的中央放置了一块极为珍贵的玄铁。那玄铁乃是由陨石构成,其中磁场极强,进而导致枪支失灵。

那些初来乍到的刺客,又怎懂其中玄妙?他们丢掉枪支,正待反抗,那些忍者们又抢前数十步,手中冷兵器已然招呼过来。动手之余,他们又排成三圈,手持短斧的置身最里面,长剑中间,而标枪最外。三种兵器围城三个圈子,各不相混,加之有玄铁操控房间内的磁场,任你本领通天,在这许多兵器的围攻下,霎时也得变成肉泥。

打得许久,为首的那名刺客渐渐支撑不住,心生绝望。他侧眼瞥见迁川寺堂等人,只见迁川寺堂手持糕点,兀自和其余几人吃得津津有味,而刺客们的垂死挣扎则是精彩的逗猴表演。为首刺客当即怒不可遏,心道自己为Mafia工作那么多年,今日竟被你这小娃娃玩弄于股掌间,若是传出去,组织岂有留他的道理?

命悬一线之际,此人早已失去往日的理智,嘶吼一声便朝着迁川寺堂跳去,竟是想跟他拼个同归于尽。可就在他冲刺几步之余,但听“砰”的一声,他肺部一冷,泊泊鲜血登时喷涌而出。

迁川寺堂冷冷的瞧着他,手中的枪口依旧在冒烟。他吹了吹枪口,顺手用仪器调整玄铁石的磁场,望向那人的眼中无悲无喜。

“拖下去。”他冷冷道。“别让他死的太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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