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疼痛是因为什么,她并不是没有经受过,除了誓言球的威力,别的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影响她的,她却不打算让容垣知道,就算要让自己生生忍受着痛楚,也不能让容垣知道誓言球的存在。
她撕下衣衫,锦缎塞入自己的口中,只怕自己疼得受不了,咬舌而死,她隐忍着强迫着自己不能再出声,只要咬的唇齿鲜血淋漓,连那紫绸都染红了。
莺歌要活着,她从未这样想活着,只因为怕自己死了,就再没有人能够告诉容垣,容浔的狼子野心,也再没有人能够保护容垣。
大汗淋漓,浑身都湿透了,那疼痛感觉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奋力从发间取下步摇,那尖锐刺骨,刺向自己,想让那种疼痛掩盖过去……可终是没有用,只让自己伤痕累累。
她护着小腹,却是怎么都不肯再喊出声来……这一折腾,却是痛的晕过去了。
再醒来,却是黄昏日落,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殿中一片狼藉,她挣扎的要起身,身上却痛的再没有一丝力气,虽不再疼痛,可身上却是麻木的可怕。
她唇色苍白,发髻凌乱,额上还冒着冷汗,这一遭,却是过去了。
“夫人,大王往这边来了。”外头忽然传来婢子声音,莺歌猛然站起身来,身子却因着那余痛,蜷缩在了一起,良久她才缓过神来,却是挣扎的坐在铜镜之前,用脂粉使劲的遮盖自己此刻比死去之人还要白皙的面容。
双手却不住的在颤抖着,连梳子都拿不起来了……
杀了容浔,是最好的办法,莺歌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你瞒得了容垣一时,如何能瞒得过他一世,你以为誓言球的疼痛那么容易能过去吗?”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又是那个带着面具的小姑娘,莺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那蚀骨疼痛过去了,而是这小姑娘帮了她。
“还是你觉得,你真的能杀了容浔?”她笑了,满是讥讽,“就凭你……”
容垣却是一直都没有反驳她的话,笑的越发温柔,良久才道,“如今你人已躺在我怀中,怎可说我是作弄你。”
容垣伸出手,恰好置在莺歌小腹之上,却是动作都轻了许多,不知为何,想起昨日羲和说的那句话来,“父王父王,为什么尚娘娘肚子里会有小娃娃呀?”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羲和却自顾自的,颇有几分疑惑道,“难道是父王夜里偷偷的将小娃娃塞到尚娘娘的脚底心去了?”
此刻想起这笑话,俯在莺歌耳边,来龙去脉全数告知,莺歌顿时满脸通红,伸出手生生的推了容垣一把,正要起身离开,却忘了此刻是在湖心小船之中,脚下不稳,正要栽下去。
容垣眼疾手快,再将她搂入怀中,“我又没有说错,你为何生气。”
“我不与你讲,没有半分君王样子。”容垣只觉得她此刻声音真是温柔,温柔中还有着软软的鼻音,这撒着娇的语调,直可让人靡荡到心底。
“此处四下无人,为何要有君王样子。”他嘴角一扬,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膀,微一用力,便把莺歌扳转过来,让她正面对着他。
他却渐渐敛了笑意,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中秋佳节,佳人在侧,纵使明日死了,孤也开心。”
温热指尖触碰到他的唇间,莺歌似有愠意道,“胡言什么,你若死了,我该如何?”
清浅湖畔,落得一阵夜风清爽,轻荡微波,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