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无非就是开玩笑,谁知楚涵却当真了,他放下手中的工具,急切地走到芊芊身前,伸手抱着她的胳膊,一本正经地说道,“芊芊才不普通呢,你是最美的花仙,我、我…”
楚涵音色浑厚,激动的时候,腔调愈发激昂,生生把芊芊给吓住了。
女孩愣愣地,听楚涵结结巴巴,却又掷地有声地说道,“芊芊,我喜欢你,请你和我在一起吧!”
“…啊?”
芊芊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傻傻地又问了一遍,“你说啥?”
女孩惊讶的表情好玩极了,楚涵笑着刮了刮她的鼻梁,这一次声音也不抖了,定定地看着她。“芊芊,我说,我喜欢你。”
微风拂过,桃花瓣瓣飘零,芊芊眨巴眼睛,嘴唇微张,不知该如何反应。
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直到楚涵的头低下来,欲要亲吻女孩的唇,芊芊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楚涵,你搞错了!”
她急忙解释,“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两情相悦、情比金坚…是你误会了,我对你没什么!”
芊芊以为,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楚涵应该能听懂。
谁知他听是听懂了,却不为所动,自有另外一套说法。
“没关系啊,我还会继续喜欢你的。”
楚涵固执地追求芊芊,无事献殷勤,三天两头往她这里跑,大概是想着细水长流,一点点打动芊芊的芳心。
芊芊每次都拒绝地很干脆,话都说尽了,最后楚涵还是笑眯眯的,下次照样还来。
芊芊实在是心里苦,可花界就这么大的地方,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这不,润玉要成亲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楚涵的耳朵里。
他兴冲冲地跑来告诉芊芊,大骂润玉不识好歹,末了还不忘继续推销自己,“芊芊若是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你是唯一的。”
“呵呵…”
芊芊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的却是,没用的,别说润玉另有苦衷,即便他真的变心了,她也不会喜欢上楚涵的。
没办法,大抵她是被润玉迷晕了头,打从见到他开始,世间所有都失去了颜色。
唯有他,是唯一的光。
芊芊又一次拒绝楚涵,给出的理由是,“你都知道我失恋了,总要叫我缓一缓吧。”
“嗯,有道理。”楚涵相信她,问道,“那芊芊要冷静多久?”
“三个月。”芊芊伸出手掌,“这三个月,不许来打扰我哦~”
应该够了吧…
这个期限,是芊芊给自己的。
她会再等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润玉再不回来,那么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会亲自去寻他。
旭凤最近很是苦恼。
锦觅与润玉大婚在即,他阻拦不住,屡次想同锦觅说个清楚,可风神府的大门永远都对他紧闭。
偶尔在路上遇到,锦觅身边总有润玉陪着,见到他时,锦觅原本言笑晏晏的脸瞬间就拉下来,看向他时,简直与陌生人无异,冷冷地说,“火神殿下,我与你无话可说,且我马上就要嫁给水神了,叔嫂之间还是避嫌的好。”
这一句句的,像刀子一样刺进他心中,而他有苦难言,只能暗自消化这苦果。
旭凤在军中本来很有威严,近来因为锦觅一事,他疏于管理,军中颇有些微词。
不知是谁先说,火神与天后沆瀣一气,谋害水神和风神,觊觎兄弟之妻,为此处处针对夜神,背地里还意图谋反。
神仙也传是非,尤其是军中有那抑郁不得志的,自诩才能过人,却在旭凤麾下不受重用,很快就倒戈至润玉麾下,自愿投诚。
一传十、十传百,就在婚礼准备地如火如荼时,旭凤一党正在日渐瓦解亏空,润玉与锦觅联手,团结水族和花界之力,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阴谋。
天色欲变,转眼间到了大婚之日。
芊芊今日醒来,眼皮突突直跳,感到强烈的不安。
她知道今天是润玉大婚的好日子,走到院里望着天空,默默为他祈祷。
一定要顺利啊。
今日天界神仙云集,热闹非凡。天帝家第一次办喜事,各路大神都来了,南天门外手持请柬的宾客排了长长一队,都想一睹天家盛事。
润玉一夜未眠,早上更衣时面色难掩僵硬,被喜娘打趣道,“夜神殿下这是紧张了呀!”
他面无表情,催促喜娘动作放快,免不了又是一番调笑。
当这对新人携手走上凌霄殿时,殿上众仙纷纷侧目,都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唯有旭凤苦着一张脸,不停地倒酒,企图将自己灌醉。
一切都按部就班,礼仪举行到后半场时,该当一对新人给天帝天后敬酒。
润玉与锦觅对视一眼,扶着她起身,款款行至殿中。
“父帝,润玉有礼了!”
润玉岂唇,额前的流苏随着动作摇晃,他表情冷硬,嫌它碍事一般,不耐地一把扯了一下。
“诶,他怎么…”
众仙不明所以,窃窃私语着,就见一旁的锦觅也掀开头帘,怒目而视。
“润玉,你这是做何?”
天帝碍于脸面,不好立时训斥润玉,却听他说道,“父帝,母神,都说天道无常,也该到你们让位的时候了!”
“你!”
“润玉!”
帝后闻言,一同站了起来,传召天降护驾。
润玉丝毫不惧,冷笑着看他们慌乱地样子,嗤笑道,“这就是所谓的君父吗…可笑!可悲!”
与此同时,天兵齐聚到场,竟全然倒戈,指向上座的天帝和天后。
“你们…你们造反了?”
旭凤大惊失色,提剑跑过去护驾,神色悲痛地看向锦觅,“觅儿,一定要如此吗?”
“旭凤,废话少说,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说着,锦觅取出旭凤所赠寰谛凤翎,用力掷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旭凤愣神的功夫,锦觅抽出冰刃,直冲天后而去。
荼姚何许人也,她手段阴狠,既然锦觅送上门来,她也便不留情面,使出琉璃净火,打定了主意要取她性命。
危机时刻,锦觅身形迟钝,来不及避开,就见旭凤突然冲出来,将她整个护在怀里。
“啊…”
“凤凰?”
旭凤后背被击中,当下便皮开肉绽,锦觅大惊,停顿片刻后,趁着荼姚慌神的功夫,一举将冰刃发射出去,刺入她的心脏。
冰刃性阴寒,因着水神生前注入的半身修为,饶是荼姚也抵挡不住,骤然倒在地上。
“母神!”
旭凤双目赤红,不可思议地看着锦觅,“我们真的要走到这步田地吗?觅儿,往日种种,你竟全然不顾了吗?”
“哈哈哈…”听他说着这些话,锦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道,“旭凤,是你母亲亏欠我在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还妄想同我说什么情谊?”
“呵…”她冷笑,看着旭凤颓然苍白的脸色,流下一行清泪。
而与此同时,天帝中了提前下在酒中的鸩毒,已被润玉伏诛,一夕之间,天界风云骤变。
润玉向旭凤这处看过来,但见锦觅蹲下身,不知与他说些什么,而她的手里,那把冰刃正隐隐散发着寒气,正向旭凤逼近。
“锦觅,不可!”
润玉大喊一声,未能阻止锦觅的行动,却惊动了瘫倒在地的荼姚。
她救子心切,拼命爬起来,以身挡住冰刃,死在了旭凤怀中。
旭凤抱着母亲的身体,感觉到她体内灵力迅速消散,痛苦地大吼一声。
“不——”
而锦觅竟如同走火入魔一般,还不愿意收手,她漂亮的脸上沾满鲜血,冷笑不止,拔出冰刃指向旭凤,“你也该死!”
“啊…!”
电光火石间,旭凤突然施法劈落锦觅手中的冰刃,大手伸开,扣住她的喉咙。
“你真的要我死?”
他不信,即便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他依然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可惜,锦觅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那双包含柔情的眼睛,此刻死死地盯着他,竟是恨到了骨子里。
旭凤阖目,“好…终究是我欠你的,那便如你所愿吧!”
说罢,他捡起地上的冰刃,递入锦觅手中。然后,握上她的手,狠狠刺入自己的胸膛。
“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转身,越过神色各异的众仙,穿过伸头张望的天兵,与润玉相见不识,强撑着最后的体面离开了。
而身后,锦觅握着带血的冰刃,心口突然剧痛,俯身呕出一滩污血,而后便晕倒了。
污血中,还带着一颗淡青色的珠子。
润玉走过来抱起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珠子,吩咐岐黄医官跟过来,遣散了众人。
他步履稳健,面上不辨悲喜。
当日在场的,只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帝王之气,才知向来低调的夜神大殿,竟就是天道所选,六界下一任的君父。
真龙天子,谁敢不服呢?
太微在位之时,手段阴狠,六界多有不服。自此以后,天界朝纲重振,也许便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