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观音

马文才回过头，陶渊明用了然的目光看着他，摇着头离开了，这些小年轻啊，谁还没有年轻过，想他当年的时候也曾经遇见过一个这样的同学，只是他们那时候远远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苛，那时候对于这些现象，也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直等到那时候，雪家因为动了其余人的利益被皇权所斩杀，读书，才真正成为了贵族的特权。

那时候，他也曾经有过一个万同学，整日里笑眯眯的跟在他身后唤着师兄，他们也曾经靠在一起读着同一本书，也曾经并肩坐在夕阳下看着远处的云霞，也曾经并肩出游，腰上佩戴着相同的香囊，只是后来，万同学最终还是回了家，最终还是离开了书院里。

听说，后来万同学回了家，嫁了人，是一个当地的富绅，生了好几个孩子，每一个都很聪明。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很不错，富绅只有她一个妻子，加上他也曾经读过几年书，算是一个儒商，两个人之间也算是有些共同话题，日子过得也算是美满。

他再也没有见过当年的万同学，只是听当年其余的友人说过几句，偶尔酒足饭饱之后说起当年的同学们，然后有人说了一句她近况如何，转瞬间就又想起来当年的那件事情来，一时之间讷讷无语，不敢多说些什么，毕竟这个时候，女子读书是大忌。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万同学后来是一个什么样子，她的丈夫对她如何，好是不好。听说她有了很多的儿女，也不知道是否孝顺，听不听她的话。她的孩子应该都像是她一样的聪明，即使商贾人家地位不高，但是听说他们家中很有钱财，应该也过的不错。

“先生在看些什么，如此出神。”

马文才看着他，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这一路走来，不仅仅是他在探知自己的消息，也是自己再看他的，夫子这种东西，他从小见得已经是第一流的了，而且他又不会是专门做学问，即使是才学再好，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尤其是在遇见了文曦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走武将道路的想法，毕竟这才是最快获得足够和她在一起的权力的途径。

所以，对于五柳先生，他是尊敬的，但是也就只有尊敬了，要说有多敬重，倒是也没这个必要，毕竟两者之间所选择的道路就不一样。这一路的交谈之中，他也知道了两个人之间对于有些事情的看法是不一样的，但是他敏锐的观察力还是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印象。

毕竟自己也算是一个打官腔的好手了，他依旧可以从自己的三言两语之中猜测出自己大概的性情，并且在知道两个人的主张不同的时候很快就截止了对话，自己还特意将那枚玉佩放在了房间里面自己给文曦准备的衣裳之上，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有着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只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打算等到他的回答。

陶渊明自然是听到了他的问题的，他他想起年少的时光，也曾经是像他们这样快活。 只是有生之年，终究一个是他人妇，一个是卖茶翁，只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有再相见的日子了。他看着文曦远去的身影，以及身边的青年人，最终犹豫了片刻，转身也回了房间。

“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惜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