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万万没想到徐焚璟会带他回自己住的地方。
徐焚璟租的房子是一个小公寓,两室一厅一卫,建面大概六十平米,装修得挺简单,挺适合单身男人独居。
见岑柏一脸迷惑的表情,徐焚璟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咋啦?这我房子,又没有把你卖了。”
“带我来你家干嘛?”岑柏望了一眼里面。
“良辰美景,当然要干点儿坏事儿。”徐焚璟坏笑道。
岑柏看向他,皱了皱眉。
“开玩笑。”徐焚璟立马收敛,轻轻点了点他的背,见他疼得躲了一下,才说:“包扎啊。你真以为你这伤不严重啊?摸着都肿了。”
岑柏不情不愿,结果被某个人强硬拽进去了:“你是帮我才打的架,我不能不管你。”
难以想象,一个大男人独居的房子居然出奇的整洁。
徐焚璟领他进了客房。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床单和被子上都是只是简单的几何图形。
“本来吧,这客房原先是有人的,我的一个朋友,跟我合租。后来他另找了一个地儿,就剩我一个人住了。最近收拾出来本来是留给徐二傻子住的,但他说要陪你住宿舍。”徐焚璟“啪”地开了灯,又打开空调,“那就先借你住一晚。”
敢情这整洁的屋子是收拾出来给弟弟看的?
真•弟控。
还“借”。
借个屁。
岑柏内心活动极为丰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两个人一起看着屋内,各自沉默。
憋了半天,岑柏终于找到一句话打破沉默。他说:“我要洗澡。”
徐焚璟说:“你洗。”
突然尴尬。
岑柏说:“我没衣服。”
徐焚璟说:“我有。”
继续尴尬。
徐焚璟被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搞得莫名其妙,他轻咳两声:“呃······在隔壁,你要不跟我过来自己来挑?”
作为一条汉子,面对尴尬掉头就跑。
“······嗯。”岑柏跟着他进了隔壁房间。
房间的布局与之前那间很相似,不过多了一张书桌。
另外,最大的不同······
墙纸是浅蓝色的,上面有飞碟和星球;墙上张贴了一张大大的海报,一个漫画小妖精扛着旗子,旗子上画的是柯南和基德,旁边有一行字“扛起我柯基大旗不倒”;床头有一盏印着小僵尸的床头灯;枕头边有一个月亮形的抱枕。
另外,床单被套是深蓝色的,上边儿还有火箭和太空人。
岑柏:“······”
徐焚璟瞄了一眼他的表情,理直气壮:“不可爱吗?”
“······可爱。”
“那是。”徐焚璟还挺骄傲。
岑柏顿了顿,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被子:“你喜欢吃喜之郎果冻啊?”
“······其实还不错。”徐焚璟推开柜子门,“喏,你看看那件顺眼?”
“都行,你帮我挑吧。”岑柏说着踱到书桌边。
书桌上码了一摞书,正中间还摊了一本。那本书上边儿放了一支笔,下面压着草稿纸,草稿纸上是一些算式。
岑柏大致瞄了一眼,是天体物理的相关内容。
“柏柏,这件······”徐焚璟扯着一件衣服转过头来,就见岑柏双手撑在书桌上,看他的草稿看得认认真真。
“哎哎哎!”徐焚璟扑过去,衣服往他怀里一塞,伸手就去捂他的眼睛,“别看!我这狗爬字辣眼睛得很。”
说着把他往门外推:“去去去,去洗澡去······”
······
十几分钟后。
徐焚璟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床沿摁手机,身边放着一个药箱。
“那个······”
徐焚璟抬头看过去。
岑柏穿着宽松的T恤与短裤,抱着换下来的衬衫与长裤,站在房间门口。他刚洗过澡,整个人清清爽爽,露出来的脖领、手臂、腿简直······
云端诱惑。
徐焚璟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流氓!
“呃······”徐焚璟摁灭手机,“衣服丢那篓篓里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是不介意的话等会儿我帮你洗······”
呸。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啊。
岑柏愣在门口,徐焚璟独自美丽。
兄弟!别愣啊!快拒绝啊!
岑柏眨了眨眼,将衣服丢进篓篓里,一脸淡定:“那麻烦你了。”
徐焚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不麻烦······兄弟嘛······呵呵呵呵呵呵······”
其实岑柏也远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淡定,他现在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又突然尴尬。
你说为什么两个大男人同处一室就这么容易尴尬呢······
很久之后,徐焚璟动了动,扯过枕头,然后拍了拍:“这儿来吧,趴着。”
岑柏很听话地过去趴好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有药瓶相撞和塑料口袋摩擦的声音。
岑柏忽然有一种上刑场的感觉。
别问他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药箱又叮叮啷啷地响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
一只手搭上岑柏的腰,将衣服撩开一点儿,忽然又放下了。
身后的人说了句“你等等”,便出了房间。
岑柏趴着没动。
不一会儿,脚步声走近,随即,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手心里放着一把奶糖。
徐焚璟又恢复了原来懒吊吊的样子,晃了晃手里的糖:“拿着,疼了就吃。”
岑柏下巴搁在手背上,瞟了一眼糖,没动:“不要。当我小孩子呢。”
“是啊。比我小的都是小孩子。”徐焚璟的声音带了点儿笑意,“疼的话吃了糖就不疼了,信不信?”
岑柏还是没动:“不信。不要。”
徐焚璟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拿着糖地手作势要收回,偏偏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去轻按了一下岑柏的背。
岑柏“啪”地抓住了徐焚璟的手腕,板着脸捋走了他手心里所有的糖。
某个人,在背后,笑了好久。
岑柏默默撕开一颗糖送进嘴里。
某个人,笑了很久、很久之后,似乎才想起上药这事儿。
“有意思。”下了个结论后,徐焚璟拿起了酒精和棉球,顺手掀起了岑柏身上的衣服。
至此,岑柏终于明白了那“上刑场”的感觉从何而来······
看见岑柏背上的伤,徐焚璟挑了挑眉头。
岑柏背上的伤口是没几道,就只是轻微渗血,但他整个背部却是又青又肿,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棍子。
打这么重,过分了啊。
就说为什么徐焚璟负伤了,岑柏屁事没有。原来看不见的地方伤得这么重。
嗯,是个人才。
狗日的,改天好好收拾一下许志。
“岑柏,你背上的伤有多重你不知道?”徐焚璟沾着酒精,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怒气,“还说不严重,自己心里没点儿数?都不知道表演服有多脏,要是感染了你打算怎么办······”
岑柏抿着唇,一言不发。
“还有,谁知道他们用的那些金属有没有生锈,感染风险很大的哥。”徐焚璟没好气地用酒精给岑柏清理伤口,“麻烦您老注意一点儿行不?”
“你说你这么不惜命,以后你结婚生子了有了家庭了咋办?你还是个男人啊哥!要担起责任的啊哥!······”
像个老妈子般地絮絮叨叨了半天,徐焚璟才发觉岑柏一声没吭。
转头看过去,岑柏咬着牙,手指死死抠着枕头,拧着眉,还是不说话。
“呃······”徐焚璟赶紧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对不起啊,下手重了······”
看着刚,原来骨子里还是个怕疼的小孩子呢。
“没关系。”岑柏的声音飘过来,闷闷的。
徐焚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略带迷惑地顿了顿手。
“怎么了?”岑柏察觉到他动作的停顿,问道。
“嗯······”徐焚璟想了想,“刚刚说话有点儿急,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嗯嗯,一定是这样。徐哥对于自己的这个解释十分满意。
岑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