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帝尊，您曾经说过，不会再为了三界苍生独自抗下那些根本与您无关的罪孽。"腾蛇看着少昊，神色显然是不赞同少昊的决定。

少昊反是微微一笑，"你以为我要如何?"

反正我不许帝尊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柏麟了结了天命，还清了因果，却还不得安宁，不就是被欺无依无靠么?他们执意纠缠到本尊跟前，这便是种下了新的'因'，本尊也不介意再借柏麟之手结束新的'果'。"

“帝尊的意思...”

少昊不言，反是陷入了沉思。天道为因果将自己留在中天界，自己本想早日了清好回西天界，可如今看来这因果却是越来越乱。腾蛇倒还罢了，罗喉计都、天帝，个个都想来插一脚，这群家伙是有多闲?闲得无聊就来招惹他么?而这盘已经被打乱的棋又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他还能顺利离开吗?少昊眼神一凝，他自是可以再做一回柏麟，将这些拦路者统统解决，只是到了那时候，要走要留皆随他心意，谁也不能阻拦。

"这一趟也不算白走，至少证明天帝与罗喉计都并不在同一条船上，罗喉计都只是冲柏麟而来，并没有与天帝沆瀣一气。”

“半斤对八两，他们两个，谁也别说谁。"

少昊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腾蛇的脑袋，"腾蛇，从这一刻起，我就是柏麟帝君。"

".帝尊，您又何必为了中天界牺牲至此?您乃西方天帝，大可一走了之。"

违逆天道而行么?少吴摇了摇头，他并非做不到，只是这个念头从未在他脑海中闪过，“我曾经是柏麟，如今也不过是假装我仍然是他，而我这样做，不单单是为了解决罗喉计都的事，还要借这个机会洗刷柏麟的罪名。我并非没有私心，所以你不必劝我。"少昊又笑着揉了揉腾蛇的脑袋，"引我回天界吧。"

腾蛇仍然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条路会将少吴引往哪个方向，最后又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然而他也知道，对于少昊已经决定的事，没有半分回转的余地他只得看着少昊收起结界，一同化光往天界而去。

而天门前的场景几乎就如腾蛇想象的那般，双方厮杀在一处，一眼望去尽可见鲜血的红色，空中弥漫着血腥气，刀剑刺穿身体的声音、濒临绝望的惨叫声、不甘放弃的怒吼声一齐传入耳中，腾蛇觉得心下一阵颤抖，忍不住闭上眼。天帝，是如何做到对这一切视若不见，置若罔闻的?又如何能做到?

“罗喉计都。”腾蛇现出身形，盯着那尚未动手的修罗，一字一字地说。

罗喉计都挑了挑眉，"你来了。他呢?"

“哪个他?"

“少跟本座装，柏麟没跟你一起来么?难不成他嫌这天门外的血还不够?这个简单，本座可以再送他一些，他想要多少有多少。"

放肆!"开口的是白虎，见腾蛇回到天界，他心下就是一惊，不住地使眼色:不是叫你在人界好好保护帝君吗?你怎么回来了?帝君呢?莫不是帝君出事了?

若帝君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守天界的意义又何在呢?

“敢在本座面前撒野，找死!"罗喉计都抬手就冲着白虎打出几道煞气。

"小心!"腾蛇瞧见，连忙帮着白虎应招，好在罗喉计都并没有真的动杀念，虽然觉得气血有些翻涌倒也性命无虞。腾蛇喘了口气，先冲白虎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忧，又四下打量了一番战局:包括四圣兽在内所有天军将士都守着天门，便是连司命这样的文官也上了战场。这是唯一能让他觉得欣慰的，之前散做一盘沙的天界在强敌来犯的时候还是拧成了一股绳。无论法力高低，无论之前有过怎样的嫌隙，在关乎天界生死存亡的时候，众仙神都站在了一起。

除了那两位。

腾蛇扫了一眼，又看了看白虎，挑了一下眉。

白虎会意，叹了口气，神色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禹司凤和褚璇玑说自己虽然得道飞升，但与罗喉计都颇有渊源，不便出手，说是要两不相帮。"

腾蛇冷笑一声，"享尽天界赋予的荣耀，天界有难时却想袖手旁观，真是恶心。你们不配得道飞升，天界不要你们也罢”

禹司凤和褚璇玑闻言动了动嘴唇，神情中欲言又止。

"本座并非为他们而来，他们不愿出手，你们难道还想强求?"罗喉计都有些不耐烦地说，“倒是柏麟，还不敢露面么?"

未人如妹的酸头也能与我大界之尊人

腾蛇一□怼上去，“滚回你的魔域去!

罗喉计都神色莫名地看着腾蛇，忽然笑了笑，“若是将你剥皮抽筋，做一锅蛇汤，不知道柏麟会不会现身呢?你不是他的灵兽么?他当日既肯救你，这次也会为你报仇吧?"

“拿我来要挟?你休想!"

“除了威胁，你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罗喉计都?"

一个清冷而又低沉的声音传来，让众仙神先是一愣继而就像炸开了锅一般。

这个声音已在天界消失了五百年，此刻响起，可不就是那位做主了天界数万年的神祗历劫归来了么?

四圣兽和司命面上都是惊喜交加，唯有腾蛇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

耀眼的金光散去，现出了少吴的身形，他负手站在众仙神之前，面无表情地扫过一众魔族，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罗喉计都脸上。

“你终于肯出现了。"

“千年前在若水之滨，你拿天界安危逼我答应联姻千年后又来这一招，你可是觉得屡试不爽?"

“我只知道，我要见你。”

“你想要见我，我就非得见你么?魔尊要见天界帝君，便带着魔族杀上天界，凭一句'我要见你就在理了?罗喉计都，你是把脑子留在了渡厄道，还是你从来就没有脑子?"

罗喉计都闻言，面上更显怒色，“柏麟!当日你机关算尽，心狠无情，今日就休怨我不义!"

少昊挑了一下眉，便听腾蛇抢先道，“罗喉计都，你想清楚了再说话。当日帝君与你在中天殿同祭天地，便是前尘尽了。如今你还想扯着这些旧事大做文章不成?卑鄙!"

“卑鄙?恐怕卑鄙的是你们的帝君吧?当日本座在渡厄道走了一遭，却不知柏麟帝君又身在何处啊?你分明是仙体，之前又为何要装作凡人，留在人界呢?"

"怎么，无话可说?在渡厄道不你，本座便知道其中必然有诈。帝君好计谋啊，自毁神格，散尽神法又喝了本座的酒，还有谁会疑心这只不过是苦肉计呢?

在场的仙神中有不少当日也在中天殿见证了那一幕此刻听了罗喉计都的话，神情中都流露出惊诧，纷纷将目光投向少昊，看帝君做何回应。四圣兽互相看了看，却看到腾蛇冲他们摇了摇头，只好把所有话都咽回肚子里。而司命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看了看少昊，又看了看腾蛇，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少昊一阵苦笑，合着这一出杀戮还是因为自己了?

“今日本座便要讨个说法，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吧?

“罗喉计都，既不知事件之全貌，就不要妄下论断。

“哦?那这全貌究竟如何?君不妨告诉我。"

“当然可以，前提是你有资格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