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回来！师傅！你回来！”
不能去！会死的！不能去！师傅好不容易回来了……
林莫不明所以，他不明白祁夜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毕竟赤归月的修为那么强。
他是一代天骄，不曾体会过失去至亲的感受。
“师傅！”
祁夜跌坐在那里，看着那袭红衣飞远却毫无办法，无力感从头到尾席卷了他。
他终究没能留下师傅。
炣羽门火光四起，烈焰冲天，势要吞噬一切。
只一层结界，丑陋的现实被隐藏，在世人眼中，这仙门之首，一如既往的平静。
谢青箫白衣染血，手持愧月护着一些弟子，被逼至后山断崖，身后已是无尽深渊，他们无路可退。
身后一名负伤的小弟子怒气冲冲地冲着围攻他们的其中一人骂道：“宋衡！你身为炣羽门长老，却勾结魔修！围攻炣羽门！你难道忘了前掌门对你的悉心栽培了吗？”
立在黑袍人身侧的宋衡嘲讽笑着，恨意滔天，“掌门悉心栽培，是为了让老夫斩妖除魔，拯救苍生！而你！”宋衡指向谢青箫，“身为掌门，身负仙尊大职却与邪魔赤归月勾结在一起！”
面对昔日里尊敬的长辈的训责，谢青箫垂着头，“我……”
宋衡双眼发红，周身真气躁动，已然有了入魔的迹象，“老夫的慧儿才四岁啊！被魔修做成血祭，可你却处处偏袒那邪魔！你配做这个掌门，配做这个仙尊吗！”
小弟子回道：“可抓你孙女的那个魔修已经被你杀了！”
“那又如何！魔修，不可饶恕！”
“够了……”谢青箫拦住还欲开口的小弟子。
久恨成了一番执念，执念成了一种心魔。三界六道，生死轮回，不得解脱。
“既然你不肯杀她，那老夫就先杀了你！再杀了她！”
宋衡长剑一震，剑身上夹杂着淡紫色的金色光波闪动，一道凌厉剑芒便是恶狠狠的劈向谢青箫。
谢青箫立即指尖捏诀，可真气就像支离破碎的泥巴，无论如何都聚不到一起。
“掌门！”
“轰！”
如同闷雷般的声音自天空之上迅速传荡开来。
刹那间，一道红影挡在谢青箫面前，那凌厉的剑芒被一记凶悍的掌气化去。
“汝说要杀谁？”
恻恻轻寒翦翦风，小梅飘雪罂粟红。
空灵平静的声音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谢青箫慌忙出声唤她，“月儿！”
赤归月竟用肉身强行将结界破开进来了！
荣华梦一场，炣羽门即遭灭门之际，唯有她一人不顾一切来此，只为他。
一名小弟子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被破开的结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转眼间便已修复如初。
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衣摆无风自动，四顾而望杀气徒然而起，赤归月神色淡漠，眼中满是沉寂之意，“吾给汝一个与吾一战的机会。”
“赤归月！”
宋衡怒吼。
竟敢！竟敢如此！如此的轻视他！
宋衡体内真气激荡，长剑之上释放着极为狂暴的波动。他一引剑诀，脚尖一点，便向赤归月攻去。无数剑影横劈竖斩，剑招快如闪电，剑气纵横。
赤归月不避不闪，看着那攻击直逼她而来。
“月儿！快躲开！”
赤归月身后的谢青箫慌忙上前，却身形不稳，用剑撑着地面才堪堪没有跌倒。
已经来不及了。
手中长剑刺穿身体的触感是那样清晰，宋衡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朔凰魑魅，不过如此。
当宋衡想要将剑抽出时，脸上笑意一僵。
剑拔不出来了！
眼前扬起的尘埃散去，宋衡看清了眼前。
手中的剑的确是刺中了，也刺穿了，但刺穿的并不是赤归月的身体，而是她抬起来格挡的小臂。
剑身近有一半穿过她的小臂，剑刃仅距赤归月的脸一寸，可饶宋衡再怎样用力，他握着的长剑也是分毫未动。
“怎么会……”
宋衡吃惊抬头，正好对上了赤归月满是沉寂之意的眼睛，心中一阵寒意涌起，眼中也是浮现一抹恐惧之色。
赤归月被刺穿的左臂抬起，骨缝卡着长剑使其自宋衡手中脱落，随之上前一步，左手扣住宋衡肩膀，右拳凝聚着鲜红的魔气，打在他的丹田处。
宋衡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被赤归月扬手扔开，再无行动之力。
“月儿！”
谢青箫又一次唤她，她却不去理会，只拔出刺穿小臂的剑随手丢开，立在那里，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赤归月的身形瘦弱单薄，宽大的衣摆在风中轻轻地颤动，鲜血自伤口流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月儿！”
谢青箫强撑着身体，推开身边的弟子踉跄着伸手去拉她，却被她躲开。
谢青箫垂眸，收回去拉她的手，胸口处是那样的疼啊疼的。
他以为她是在和他生气。
黑袍人从斗篷下伸出左手拉下头上的兜帽，露出脸来，“赤归月！你还记得本座吗！”
赤归月转头看他，“你谁？”
赤归月话落，黑袍人一愣，放声大笑，又怨又恨。
这么多年，他机关算尽，甚至不惜堕入魔道，只为报灭门之仇。
可她却早就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哈哈哈……哈哈哈……”黑袍人看着赤归月睚眦欲裂，一把扯下身上的斗篷。
斗篷之下，右边的衣袖空空荡荡的垂在那里。
“你好好看看！”
独臂魔修，金丹被挖，灵根被废……
赤归月周身杀气骇人，抬掌便朝着黑袍人击过去。
但反应慢了些。
黑袍人轻松躲过，停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嘲讽着看她。
今日的赤归月，不是他的对手。
赤归月周身鲜红的魔气汹涌，嘴角流出鲜血，“是你！当年挖他金丹，废他灵根！”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谢青箫震惊地看向黑袍人。
那天的独臂魔修，是他！
黑袍人冷笑着，承认了一切，“是，废了他是本座干的，伏魔之战也是本座促使的。”说着语气中带了几分癫狂，“只可惜当年一战，你居然还活着，本座还费尽心思帮你将封印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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