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困兽

几天后，一博被带去书院的宿舍。

穿过走廊时，他看到有染着金发的女生被强行扒光衣服只剩内衣，瑟瑟发抖的和老鼠蟑螂共处。有男生被剃成了光头，被训练蹲马步，大汗淋漓却不敢说不。有女生声嘶力竭的求救，但是无人问津。

一博被要求用小刀削好两百支铅笔才可以吃饭。和他一起住的男生，始终蜷缩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姥姥，瘦的好像只剩了一把骨头。

他心里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只想见见自己的肖战，他想告诉他让他听话，别硬扛。他担心他担心的快要发疯了。梦里都是肖战不顾一切的来找他。一博不敢去求关押他的人，他不敢去求能不能让自己和肖战一个宿舍，他只怕在这里说多了话，只会遭到更严厉的毒打。

夜晚的宿舍总有学生哭，一博刚开始不习惯，想过怎么逃出去，怎么逃出去挣钱，想过再也不会回家和学校。想到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肖战，他唯一相信的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不，他连自己都不信，他不信自己还能开心。可是肖战呢？他的父母欠债赌博，他一直自己一个人撑着，很少和他抱怨，现在的生活，以他的脾气，他知道他会愤怒，他不会压抑，他不在自己身边，会不会很想念？

书院校长王一博，你是唯一一个来我们书院听话的学生，今天我们要在操场上进行誓师大会，你代表这届学生，上去演讲。表现好了，你可以自己选择同桌学习，也可以当班长和学习委员，你未来可期。

一个自称校长的中年油腻男人摸着他的头说。校长发出来嘿嘿嘿阴森的笑声，一博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的表情哪怕有一丝的恶心或者决绝，他都不会好过。

他知道，只要在这里装的足够乖巧，足够的听话，白天完整的麻痹自己，可能有天他就会有特权。这所监狱一样的学校，他要逃出去，他要带着肖战一起，要过两个人自己的生活。

一博想到这些天的让人发毛的虐待，这破书院的机制也都和这个校长有关。他突然一阵一阵的反胃，却神色平静

王一博好。

几天后，书院的誓师大会上他们才又一次见面。

时隔两个月，一博再见到肖战的时候，肖战已经变得呆呆的了。

肖战双目无神，好像整个人的灵魂被抽干了一样。

一博看在心底，很痛很痛，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他天生学习能力强，背诵了校长给的稿子，抑扬顿挫的表演着自己的演讲，只能用余光看向肖战。

演讲完毕，校长带头鼓掌，保安围着为数不多的学生们转来转去。操场的围墙又高又厚，上面还插着许多玻璃渣子，墙外没有一棵树，灰蒙蒙的天底下只有一群失去了灵魂的学生们。乌鸦嘶鸣的叫声，没有一片云彩的天，一博心里早已经想去自杀，但他更担心妈妈过得好不好，想到这，一博又想打自己，爸妈？我还有爸妈？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看着肖战，眼泪快要流下。

他的肖战，怎么会变成这样，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曾经那个明亮如火的少年怎么会是这样？

书院油腻的校长慷概激昂的说着我们这届学生一本率一定要百分之百，一博机械性的鼓掌，只是为了作为一名他们眼里的好学生，饭菜能吃到新鲜的，生病了可以躺在床上而已。

一博忽然瞥到肖战在傻笑，笑的让人心疼。

而肖战看到一博时眼里仿佛有泪，仿佛只有一博才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