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迷修可能从不奢望得到什么。
学习上的压力已经让他得到了很多的困扰。
还有雷狮……喜欢的人还在等他。
又是一个星期一,安迷修走进教室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就像之前正在进行什么兴高采烈的讨论,突然间又停了下来。安静的异乎寻常。他想问学习委员发生了什么,移过视线,却发现他正在和一堆男生热热闹闹的聊在一起,也不好打扰,于是就搁下了这个念头。
第四节是数学课,安迷修趴在桌子上,假装做习题的发呆,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扔在自己身上,低下头一看,是一个纸团,抱着“谁写纸条给我”的想法展开了纸团,上面乱七八糟的写满了数学符号,明显就是张草稿纸,安迷修摇了摇头,觉得应该是想丢垃圾,然后不小心扔到自己这边来,也就没太在意。可隔了不到一分钟,第二个纸团扔在自己身上,安迷修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每个人都低下了头,专心致志地做题。
怎么了?
安迷修满心疑惑的转过头去,却看不到任何异常。
怎么回事?搞什么?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半节课,扔过来的东西已经从纸团转变为橡皮笔芯一类的东西,安迷修忍了又忍,终于在一个塑料空纸盒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站起来:“谁啊!”
正在写板书的老师转过头来,皱起了眉,但是看在安迷修是好学生份上,他冷着脸,敲了敲安迷修的桌子:“好好听课。”
下课之后,安迷修就被叫去了老师办公室,以“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做题只有你在大喊大叫”开始,以“你是榜样,是同学们的榜样”结尾。途中,安迷修站的两条腿发麻,但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难道要说“上课的时候被人扔东西”这样的话吗?老师肯定不会信,只会当笑话来看待吧。
从教室里出来已经一点多,食堂已经关了,于是就直接回宿舍。走到宿舍门口,估摸着舍友应该都午睡了,怕吵醒他们,于是他就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
注:我觉得很多东西都是离我很遥远的事情吧,好比说,就业啊,升职啊,失业啊什么的。又比如说社会的黑暗啊,虚假的情意啊,人性的冷漠啊什么的。这些都是过于严肃的,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被考虑的多的事情肯定不是上面说的这些,而是像高考啊,假期啊,恋爱啊这样的事情。
虽然多少有点辛苦,可听起来都是挺美好的事情。
可是。
可是我忘记了,无论怎样,面向阳光生长,依旧有阴影留在身后。如影随形。
那么远,那么近。
正:那天中午,安迷修站在宿舍门口,宿舍里,属于他的被子扔满了剩饭垃圾,书桌上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自己喜欢的《居里夫人》全释版被扔到了地上,跟剩饭堆在一起,而全宿舍的人都躺在床上睡觉,好像谁都没有看到一样。
安迷修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相信似的,慢慢走上前去,然后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低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濒死前的呻吟。然后整个人慢慢的,慢慢的跪了下去。
就像行进中的火车,紧密咬合齿轮快速的转动。突然,在某一个地方卡住了,脱轨了,然后就加速的失控。
有什么坏掉了。
今天安迷修在书包里发现一只死了的蟑螂,椅子上涂满了胶水跟碎粉笔的混合物。吃午饭的时候,一杯冷水从头顶浇下来,然后听到某个人的声音说“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其实低着头也能听到的,从教室的各个角落里发出的促狭的低笑声。
有什么坏掉了?坏掉的地方腐烂发臭,注满了毒素。黑色的毒素血液般流淌开来,不断重复,不断重复。噩梦般的无限循环。
下课的时候被拉进了洗手间,被好几个人扯着头发推来推去,往自己身上踢,自己苍白着脸,咬着牙,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忍忍就过了,忍忍就过了。”
然后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说:“哦,你来大姨妈了。”然后四周都发出嗤嗤的笑声。
坏掉了,全部都坏掉了。
水沝淼㵘文使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