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良善粥摊

"留光年间，南方大雨，北方大旱，收成骤降，粮价上涨。百姓交不起粮税，北方的人吃不起饭，南方的人无家可归，病害肆虐。

当朝皇上年事已高，闻事心惊，驾鹤西去。离世前匆匆传位给太子。新帝颁下罪己诏，大赦天下，放生三千人……"

"快走快走，去的晚了，李员外家的粥摊就送完了！"

"去什么去！他家每天送的粥就那么点，稀的和水似的，不想给就别给，给这么点谁稀罕！"

"水灾涝了几天了，人家李员外好心放了这么多天的粥摊，你还想怎么样，有吃的就不错了。"

"是啊，人家心善，救我们于水火，我们哪能要求更多。"

"我上次可看到了，人家李员外家的下人吃的都是稠的，他们家里的狗都有大白馒头吃呢，我们哪能比啊。"

"真是欺人太甚！拿我们当畜生喂呢？！"

"李员外粥摊开了这么多天，人家家里再有粮也不够啊，这粥难免会稀。"

"他要施那就好好施啊，施这么点恶心谁呢？谁不知道他每年挣那么多钱！"

"就是，挣了那么多钱，好意思施这么点粥？"

"你们！不可理喻！"

"就是，人家帮了我们，你们不感谢人家就算了，还在这里污蔑人家！真是过分至极！"

远处的人三三两两的来又走，或安静，或喧哗。没有拿到粥的人或者抢了路人的喝，或者只能感叹两句等着下一次施粥……

"看够了吗？"一个胖胖的大厨抱着粥桶，和旁边的人站在一起看着前方，"好看吗？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吗？我倒觉得挺有趣的。"一个面容白净的小女孩兀自转身搬起一张木凳，说道，"粥送完了吧，那走吧，胖叔，收拾东西了。"

两个人一起收拾施粥用的东西，然后胖叔用一个小推车推着，小女孩在旁边拎着两个大勺。

"阿胜，你现在还能记得一些关于你家里人的事吗？记得他们叫什么？是干什么的吗？"胖叔用力推着推车，时不时和蔼的看几眼旁边的女孩，笑着说"不记得也没关系的，胖叔可以照顾你的，刚好我也一个人。"

"我确实记得不清楚了，但是，还是我来照顾你吧，胖叔。"肖胜用右手拍了拍胖叔的胳膊，左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阿胜真的是很懂事啊"胖叔一脸欣慰地看着肖胜，"在我们家阿胜这个年纪，别的小孩子还都在玩呢。"

"胖叔，今晚的粥给我加咸菜吧，我们好久没吃了。"肖胜停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对着胖叔说话。

"刚刚才夸过你，这会就提奖励了？"胖叔捏了捏肖胜的脸，又把手放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也确实该给阿胜改善一下伙食了，阿胜的脸上都没什么肉。"

"对了，阿胜，他们说的白馒头是你给的吧。"胖叔边走边说，"下次别给了，人都没得吃的，哪能……算了，你若下次想给，别躲着点人，别让人给看到了，这样对李员外不好。"

"嗯嗯，胖叔，你先回去吧，我想去看看大黑。"肖胜把手里的大勺放到小推车上，朝一旁跑去了。

"我说的好像有些重了，唉，阿胜也是可怜。"胖叔感慨了两句便推着推车进了李家后门。

一个破庙旁，废旧的灶神台成了流浪狗的避难所，破庙里，是一个生病的老太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扶着老太靠在女娲的神像下，试图将手里的馒头一点点的喂进老太的嘴里，但是六次却只有一次进了，老太的气也是只进不出了。

小女孩看着老太迷迷糊糊想要闭上的眼睛，着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轻声的啜泣着，直到身上的光被一个身影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