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起兵南下

“陛下……”雀舌无声地出现在李珏的身后，他的腰弯的像是虾米。

“说。”李珏正在午睡，刚入春的天气，这时的阳光再适合午睡不过。

“派去张芝沅那里的探子，死了。”雀舌面无表情地说。

李珏顿时没了睡觉的兴致，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也不管自己的衣衫是不是不整，他背手踱步，走了两个来回：“死了？”

“死了。”雀舌笃定地说。

“全死了？”

“全死了。”

李珏仍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他用手捏捏鼻梁，长叹一口气。派去岭南广州的探子是和李璇一天出发的，没有选择走水路，因为那是岭南水军的天下，李珏相信张芝沅有办法做掉那一船人并且推给很荒诞的理由。所以他让那些探子走陆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地花了好些时间，好不容易到了岭南，没想到竟然都死了？

“张芝沅……杀的？”

雀舌不敢回话，他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情报证明那些探子都是张芝沅杀的，但是在岭南，能够一口气杀了十五个一流高手两个小宗师的势力，怕是除了张芝沅的水军之外再无其他——张芝沅表面上是水军都督，事实上，在先皇不得不投身北方战乱的时候，他已经包揽了整个岭南的军务，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朝廷也发过不少公文要张芝沅裁军或是交出大权，但是无奈天高皇帝远，当时的朝堂也确实抽不出人来去与张芝沅斡旋，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岭南是大患啊……这张芝沅，十有八九是反了。”李珏长叹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大腿，无力地坐在龙榻上扶着额头。

他自然是想过张芝沅会反，但是他绝对不希望张芝沅做反臣。跟良褚家或是方阁云那样地晓勇之辈不一样，在朝廷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不论是天下第一还是前朝名臣，都不过是沧海一粟，不成气候的队伍。

但是张芝沅不一样，张芝沅真的不一样。岭南十万水师，四千艋舟，数百战舰，七八万甲士，一万铁骑，再加上他豢养的那些门客……张芝沅无疑是这个庞大帝国最具有威胁的敌人，他几乎手握现在李珏手里兵力的三分之一！而且李珏手里的兵大多是北方战乱后补充的新兵蛋子，战力上更张芝沅手上的虎狼之军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李珏呻吟道，他叹息，叹息李虔诚那样的人杰竟然不懂这个道理，给他的帝国留下了这么一个祸端！他呻吟，呻吟这样的虎狼之臣，为何要忍气吞声到如今，到如今他李珏成了皇帝才露出獠牙，而不是在李虔诚北拒胡虏的时候北上争龙椅！

等等……他张芝沅……为何现在才准备造反，而不是抓住之前帝国最微弱、最疲惫的时候出手呢？

他在等什么？他在等谁？他在准备什么？他到底求的，是这龙椅不是？

李珏感到头晕目眩，他招招手，雀舌上前两步：“不是你……把水盆端来。”

于是宫女们端来铜盆，举着跪在李珏的面前，他掬一捧水，不成体统地泼在自己脸上。

又一捧、又一捧、又一捧……

他忽然抬起脸，一脸的兴奋：“朕知道了！去，去把童千、关幼林、宋威给朕叫来！还有那个，那个人，他该是出关了吧？带来！”

雀舌浑身一抖，他不是对前几个名字起反应，那些都是国之重器，是栋梁之才，雀舌对他们只有敬佩，这个老太监怕的只有那个人……

“雀舌！朕在叫你，快去！”李珏催促道，这才把雀舌的魂给带了回来，老太监抹了把汗，低眉顺眼地退下了。

李珏起身翻找他桌上的堪舆图、地图之类的，他晓得张芝沅在等的是什么了，虽然局面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但是这种破局的感觉，让他感到异常兴奋。五爪金龙在这间华丽的书房中隆起它的肌肉，它绝不是没有大胜的可能！

它要抢占先机，龙爪大力地一指地图，甚至戳穿了那份地图，它喃喃道，起兵南下，起兵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