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只会见血

也许是伤口发作，他嘴角那抹微笑愈发显得苍白无力。

齐焱“青梧，与你相比，别说是沈简之，就连我也显得那么没用。我来之前早已下定了决心，然而现在却不敢面对。”

说着，他将玉簪又推进去了几寸。

齐焱“甚至不敢开口的人，也是我……”

沈青梧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静，她艰涩地开口道。

沈青梧“山上只有我的病因，没有我的药引……”

利刃只会见血，不会流泪，她不会被刺伤。

齐炎唇齿间的微弱，被她尽数捕捉的脆弱。就像是一片落在肩头的雪花，她即便不忍拂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融。

……

很快，韩岳带着人来了，看到齐炎身旁双睫泪光漾动的沈青梧颇有不耐，挥了挥手便让夏紫苑带走她。

沈青梧自是不肯，但眼前她除了听话没别的能做的。本想着沿途留下些记号，好让韩定找到她，没想到他们如此精明。

她，一定要，一定会活下去……

在那烈烈药味蔓延入脑，抹去她最后的意识前，沈青梧模糊地想。

这一夜沈青梧不曾安眠。

脑海中掠过零碎梦境，杂乱无章，一幅幅似而非似的景象晦暗不明，像是年幼时在画本上胡乱涂鸦的草稿。

唯一不变，唯一清晰的是心底灼热疼痛的感觉，仿佛是烈火在滚烧她的五脏六腑。

沈青梧在这混沌梦境里奔跑，找不到尽头，寻不着依靠，甚至没有一点清凉触摸她发烫的皮肤，心中某处也在隐隐作痛。

在这滚烫灼热的气息中睁开眼，面前似有一角白衣拂过。

短暂的愣住之后她艰难坐起，扭头一看，天色还只是蒙蒙亮，周围寂静无声，门帘之上呈现出了几人的轮廓，带着高帽，显然是男人。

沈青梧在剧烈的头痛中艰难地思索，渐渐想起日前的事，恻然一笑。

沈青梧“蠢货。”

摸到藏于枕下的信号弹，这是齐炎趁人不备给她的，但现在还不行，门口就站着几个大活人，只怕韩定还没到，她就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再等等……

将搭在榻边的巾帕投入身边的一盆凉水之中，拧了拧，沈青梧展开来拭面。一股清凉的湿意一点点抚慰着她焦躁的内心。

在这令人愉快的凉意中睁开眼，沈青梧喟叹一声，又拭了拭额头，才放下了巾帕。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门外的人影消失了，沈青梧估摸着他们应该是换班了，便推开窗子发射了信号弹。

一簇火树银花在空中绽开，数百点火星花瓣旋即如雨飘落，但在滢滢晴空中还是不甚明显，只希望韩定能快些赶来。

“你在做什么！”

不好，他们还是听到了动静。

沈青梧合上窗子，悠悠侧首，不惊不恼。

沈青梧“推窗透透气都不行？”

来人恍若未闻，仍厉声呵斥道:“刚刚跟谁通风报信呢？！”

勾起一个交织着不屑与嘲讽的冷笑，沈青梧又徐徐回视，道。

沈青梧“这一张嘴，空口白牙的诬陷，也是你主子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