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赈灾的好消息频频传来,京中也一扫先前低迷的气氛,不少难民打点行装,准备返乡。还有一些,因着路途颠簸,便留了下来,在京中做活。
恰逢京中也有意热闹一把,装点各处,驱散晦气,倒也有许多做工的机会。
这日,经过数日的筹备,平京街头各处皆是红绸鲜花点缀,两处楼阁之间捆绑着细绳,下方饶有规律地悬着灯笼,只是尚在白天,不曾点亮,瞧着有些单调。
李长乐乘坐马车从外回府时,瞧见过一眼,心念一动,便打算晚间出来转转。
她回府中先是去邀了母亲,谁知母亲只是淡淡垂眸后拒绝了,眼中波澜不惊,似乎激不起她半分兴致。
李长乐垂下头,离开的时候回过头,只觉得母亲的身影格外寂寥。
从云安院出来的路上,李长乐不发一言,有些沉闷,但很快又调整好心态,目视着前方。
谁知没走几步,便瞧见一只抱着花灯笑得乐呵呵的傻子。
李长乐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她都不想承认这傻子是她哥。
“兄长,你这是和云姐姐说开了?”她直接凑上前问道,下巴微收,看着有几分倨傲。
事实也正是如此。
她真心觉得自家兄长该好好感谢感谢她,不然得耗到猴年马月。
李敏峰不知道李长乐心中的想法,脸上依旧挂着大大的笑容,应道,“嗯,未经釉儿同意便找母亲上门提亲实属不该……”
所以,他直接找正主说明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虽然过程有些羞涩,但结果还是理想的。
所以——
“我已同釉儿约好了,明日便上相府提亲!”
李长乐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她大哥今晚的归属也有着落了。
“那你手中的这是?”李长乐明知故问道。
“啊,这个啊,”李敏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听闻夜市上有一个规矩,姑娘家手中提着的花灯若是心上人亲手做的,便是最好。”
所以,他想,釉儿自然也不能缺。
好像是有这么个规矩,李长乐心道。
不过,听闻这花灯之中应当还有别的寓意。
于是,她又认真地看了两眼,不多时便瞧出了其中的机窍,目光从对方略带伤痕的虎口处扫过,眼观鼻鼻观心地收回了视线。
李长乐弯了弯眼,意有所指道,“兄长亲手做的,云姐姐自然喜欢。”
李敏德面不改色地应了,神情中依稀可见几分骄傲。
李长乐垂下眼帘,心中的愉悦占了大半。
等回到荷香院,接过一盏不知名的花灯时,李长乐并没有多少愕然的情绪,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大抵是她兄长都能知道的事,对方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但不得不说,她很欢喜。
在心中做下决定后,李长乐心中自然还是有期待的,期待着他们将先前控制好的距离、制定好的规则逐一打破。
羊脂白玉的坠子依旧在她腰间挂着,光滑无比。
李长乐托着下巴,凝视着桌上放着的花灯,看着上面的图案,行云流水间透露出来的笔触,极是熟悉。
她正对着的右下角处,还有红泥印上的痕迹,一个“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