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英雄归来

做完这些，萨尔闭上眼。对魔力的掌控天生就已达到巅峰的他，已经可以完全通过魔力探测他人的情感波动，对于与他实力悬殊的人，甚至可以达到摄魂取念的程度。毫无疑问，克利切就是其中之一。

迅速读完他的记忆。虽然克利切所知晓的也不过是一些片段，但也基本可以还原出雷古勒斯的性格和为人。萨尔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还是感到由衷的欣慰。哪怕是在洪流之下，也依然有人敢于逆流而上。这才是属于斯莱特林的骄傲。

“克利切。”依旧是不变的冷淡，只是这次少了些寒意——托雷古勒斯的福，“那个岩洞，带我过去。”

换作是别人，被拖到变成阴尸十几年，绝对死得非常彻底。但布莱克家族毕竟有吸血鬼血统。吸血鬼的最大的特点和优势就是命大，本身的偏黑暗体质也能削弱阴尸的影响。

年迈的家养小精灵瞪大眼睛，然后啪嗒一声，带着他幻影移行到岩洞内的湖边。

那只小船静静地停泊在岸边，只能容纳一个巫师……和一个牺牲品。萨尔带着克利切上了船，划到湖心。湖水冰冷异常，下面有浓厚的黑暗气息。湖心处的水潭中盛满了无色液体，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覆盖在下面。变出一只玻璃杯舀起液体，萨尔轻轻晃了晃杯子，大概了解了他的特性——一种必须由生命体喝下的魔药。

萨拉查的目光瞥向克利切。他本可以轻松解决这些液体，但是，从方才的一系列交流中，他不信任这只有自主意识的家养小精灵，哪怕这或许只是继承了他主人的遗志。对于不信任的生命，萨拉查向来杀伐果决。只不过，克利切毕竟是布莱克家族最后一只家养小精灵，又和雷古勒斯有不错的关系。既然暂时不能杀死，那只能退而求其次——测试他的忠心。

“克利切，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萨尔有意晃了晃盛满液体的玻璃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惊恐的家养小精灵，语气忽然一冷，“喝了它，这是命令。”

克利切颤抖的手接过玻璃杯，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一饮而尽。萨尔又舀了几杯，直到潭中的液体已经见底。他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仿真挂坠盒。

“渴……克利切想要水……”克利切两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试图缓解身体冒火的感觉。

“忍着，不许乱动。”萨拉茶冰冷地下达指令。他已经感受到了水下蠢蠢欲动的某些生物。果不其然，阴尸一个接一个地从水下冒出，呈包围之势，一点一点靠近了小船。“找到雷古勒斯，然后带他回家。”

“小……主人……”幻觉折磨得克利切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但一遇到雷古勒斯的事就敏锐无比的小精灵还是发觉了什么。

“找到雷古勒斯，带他回家——这是命令！”他倒要看看，这只家养小精灵有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忠诚。

克利切强撑着爬起来，开始在一大片阴尸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很快，他找到了目标。啪嗒一声，就连带着人（暂时还是阴尸态）凭空消失。

萨尔紧随其后，幻影移行回到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就凭后世退步了许多的魔法禁制，也想限制他，怎么可能？

“克利切，让开！”萨尔不耐地皱了皱眉。他一来，就看到这只家养小精灵紧紧贴着他冰冷的身躯啜泣，而尚未恢复理智的阴尸正在尝试攻击他。

等家养小精灵乖乖（一步三回头地）退到一边，萨拉查右手凭空一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咒符，组成银色的六芒星法阵，将雷古勒斯围在他其中。交织的魔法光芒汇聚成网，让他完全陷入昏迷状态。

“照顾好他。”萨拉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多余的指令。即便不用，这只家养小精灵估计也不会让他有什么闪失。

这种程度的损伤已经不是单靠魔力就能解决的了。清除阴尸体内的毒素和过量的黑暗魔力需要用到的净化剂、恢复意识需要用到的灵魂稳定剂和恢复实力需要的魔力恢复剂，别说那些稀有药材，就算是对配置的基本需求，也远远超出了一年级的普通坩埚那个标准。哦，对了，灵魂稳定剂可能还要给某个脑残切片使用，需要多做一点。他需要去马尔福家借一套设备，并顺便让他帮忙采购药材——小孩子的身体不太方便。虽然能用增龄剂解决，但他……手头上也没有这玩意儿啊。

萨尔还是低估了马尔福家族的底蕴，竟然不到十分钟就把他需要的东西尽数准备好。他又借了一间房间熬制魔药。经过十个小时的努力，他终于熬制完毕，装好瓶，和卢修斯打了个招呼，直接幻影移行离开。

回到宅院，他十分粗暴地拧开瓶盖，直接将液体滴在法阵上。法阵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晕，将液体吸收并传输给法阵中的人。

倒完液体，萨拉查再次闭上眼睛。他在尝试与雷古勒斯的身体建立联系，从而引导他体内的生命循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魔法阵覆盖在雷古勒斯的身上，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最后，萨尔缓缓睁开眼睛，伸出右手，撤销了魔法阵的影响。

躺着的青年悠悠转醒。他的皮肤已经不再是阴尸的阴冷粗糙，而重归正常的恒温光滑。他坐起来，睁开眼眸，茫然地环顾四周。

雷古勒斯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再次睁开眼睛的一天，他是带着必死的心做出的选择。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一只什么东西扑了上去，抱着他呜咽：“主人，克利切终于见到你了！”

萨尔就默默地看着他们主仆之间回忆往事加别后叙谈，已经在思考跨物种结合的可行性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觉得家养小精灵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经过一些简单的询问，雷古勒斯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那位穿着斯莱特林制服的少年。

“请问你是……”记忆中似乎没有这个少年的身影。

“。。萨尔•布莱克。”萨拉查扶额，这是连自己的儿子的长相都忘了。他却不知道，在穿越的那一刻，他已经偏离了布莱克的遗传特征。

“萨尔？”雷古勒斯的声音带着颤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上一年级了呀，在霍格沃茨还待得惯吗？”

“这一年事情有点儿多，但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萨尔如实回答。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都是小问题。但某些“小问题”，也的确不是能一笔带过的。

“那个人……”

“已经死了，在十一年前。”萨尔笑道，“飞离死亡，却终究逃不过死神的召唤。”

“那个挂坠盒呢？”雷古勒斯转向克利切。后者一个激灵，目光直往萨尔那里瞟。沉默了一会儿，小精灵缓缓地回答：“被萨尔小主人拿走了。”

“什么？！”雷古勒斯急了，他可是知道这玩意儿的危险，“你怎么能随意触碰黑魔法物品，你父母没有……”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想起，似乎他们真的没有教过这些。

“这是属于斯莱特林学院的东西。”萨尔无奈地摊开手。别说是斯莱特林学院的财产，这个挂坠盒原本就是他的好伐。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处理一件自己的东西也要经得别人同意了呢？

“不行，这不是在开玩笑。”雷古勒斯说，“从它被玷污的那一刻起，它就不再是斯莱特林的圣物了。”

“魂器，”萨尔轻声说道，“我从家里的古籍上看到过——将灵魂分裂放到容器里，可以制作成魂器。”虽然他没看过布莱克家族的藏书，但作为中世纪延续下来的古老纯血家族，总归会有一本提到了魂器这个东西吧。

“。。。”雷古勒斯唯一感到庆幸的，恐怕就是萨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你把它放在哪儿了？”

“斯莱特林学院。”

雷古勒斯还想说什么，却忽觉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堵着，连咳几声，赫然吐出一口鲜血。

萨尔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堆药剂，推到雷古勒斯面前：“这些都是是马尔福先生托我带给你的。”谁让他只告诉了卢修斯他的真实身份呢，这个锅他不想背也得背。

他喝下一瓶魔药，脸色才出现一些健康的红润。他换了一个姿势，定了定神，没有再纠结挂坠盒的问题——这让萨尔松了一口气。

“可以讲一讲黑魔王失败的经历吗？”

萨尔眼前一亮，这可是他擅长的部分。他从不篡改历史，他只是历史书内容的搬运工。

“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十一年前，黑魔王曾试图杀死他……最终，他活下来了，而黑魔王不知去向。”萨尔平静地把历史书上看到的复述了一遍，“一个奇迹，也许。索命咒打在他身上时被反弹，只留下一道闪电状的疤。而黑魔王，被自己的索命咒杀死。”萨尔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间接自杀，实在是太丢人了。

“反弹？”雷古勒斯和当年初次听闻的人一样吃惊（虽然萨拉查没见过），“能够反弹索命咒的魔法真的存在？”

“谁知道呢，这就是魔法的奥秘和魅力啊。”萨尔耸耸肩，“大家都说说哈利天赋异禀，也许是吧。年仅一岁就能躲过必死的索命咒。”

“一个一岁的婴儿，这也有人相信？”雷古勒斯问。他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竟然会相信如此漏洞百出的事情。

“很正常，人总归需要一个信仰，哈利•波特恰好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萨尔对此习以为常。推崇、信仰生者，终不过自我需求与希望寄托。这也是为何，人们更愿意大肆宣扬死者的功绩——因为再他们永远无法给任何人带来威胁，“正如黑魔王残暴征伐之下，依然有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力那样。”

“爷爷奶奶说过，曾经的黑魔王是值得追随的。”雷古勒斯说，“只不过他后来变得越来越疯狂残忍，动不动用钻心咒惩罚下属。有人选择离开，他们都消失了，无一例外。”

“我们恐怕不再是神秘人的下属了，他已经发现你秘密转移了挂坠盒。”这里的“我们”指的是布莱克家族。

“当然。我的选择，再加上那位格兰芬多的堂哥，作为这一代唯二的嫡系继承人……还有你，萨尔•布莱克。你一定知道那个食死徒特有的标志——黑魔标记吧。”雷古勒斯说着，挽起衣袖。他的右臂依然有些不健康的发白，却早已没有那个丑陋的象征奴仆的标记。

的确，置之死地而后生。“而后生”还是因为他碰巧被时空乱流卷到了这个时代。

“话说回来，马尔福家族为什么要帮我？”即使纳西莎既然嫁入了马尔福家族，也不应该借用夫家的权势插手娘家的事务。

“马尔福家族只是恰好有魔药储备，家族传承的吸血鬼血脉才是再生的关键。”萨拉查总不能说是因为他初次拜访时把人家吓了一跳又训了一顿，使人家对他言听计从了吧。

“家族传承的吸血鬼血脉？你听谁说的？”由于千年下来，他们的魔法生物血脉已经十分淡薄了，雷古勒斯都不知道这些东西。

“家族藏书里有，恰巧看过。”

萨拉查非常淡定。反正布莱克家族藏书一大堆，几乎没有人能够读完所有的书籍。恰巧看到什么的，再合适不过了。

“关于哈利•波特，虽然外界众说纷纭，但我有一些个人猜测。”萨尔不介意对这位目前他基本满意（其实就是比较欣赏）的唯二的斯莱特林毕业生之一提供更准确的信息，“我读到过一个古老的魔法——以血缘为纽带，以极致的感情为桥梁，以施咒者的生命和灵魂为代价，以与施咒者血缘关系最近的亲属作为施咒对象的献祭魔法。”

雷古勒斯沉默了半晌。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内容，并分析出文字背后的深层内容。最终，他作出了回应，却与对话内容看似毫不相干：“家族的某些藏书上可能有黑魔法，小心一点。”

“作为一个斯莱特林，我知道分寸。”淡淡的浅笑浮现在他的嘴角，声音不失礼貌却又过于中规中矩。

雷古勒斯看着他，叹了口气。他当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面对虽是多年重逢却对他毫无依赖性的儿子，他甚至无法如平常那样去交谈。刚开始是初醒时的恍恍惚惚忽略了这些，现在仔细一想，萨尔在刚才的谈话中从未称呼过一声“父亲”（萨拉查只是觉得对千年后的斯莱特林叫父亲有点尴尬，能避免就尽量避免）。他只能把这归结为十年的孤独成长所形成的独立和小心翼翼，并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你找过纳西莎了。”这是个肯定句，“想必她没有提过你母亲的情况。”

他自顾自地往下说：“情理之中。emmm，她……有点不干净。很抱歉，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他干巴巴的叙述。

“斯莱特林的高贵源自灵魂。”

而非血脉。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雷古勒斯看起来并不想他说的那样高兴。他多年在黑魔王身边的工作经验竟无法看透少年真正的想法。

“谢谢，”萨尔轻笑一声，起身，“请容我暂时失陪。”

“等等。”雷古勒斯叫住了他。萨尔所去的方向正是布莱克家族的藏书间。

“别担心，我有一种天赋，能够感知黑魔法的存在。”萨尔回了他一个放心的表情，推开门。

目送那个身影在门后消失，雷古勒斯疲惫地揉揉太阳穴，返回了他原先的房间。今天的信息量有些大，他需要好好理理，并确定他和布莱克家族的下一步，还有……如何对待这份父子关系。

多年在黑暗中挣扎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做一位合格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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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义务和责任，萨尔决定把布莱克家族那混乱无比的藏书好好整理一下——这些书可比市场上那些的价值高得多。

然而，他在整理一只墙角处的书架时，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应存在的气息。

羽蛇天生处于黑暗魔法生物的金字塔顶端，对黑暗魔法生物的气息有超乎寻常的感知力。哪怕只是一丝气息，都能够迅速觉察。他绝对没有感应错，这是吸血鬼一脉的魔法气息，其中还混杂了巫师血脉。

稍加探索，墙角处那一块瓷砖果然是施了混淆咒和忽略咒的活板门。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吸血鬼一族的魔法加上在家里挖密道这样的操作，除了那个自他（被迫）离开后就没消停过的某布莱克第一任家主，还有谁会如此胆大妄为。

最好不要是你，否则，我不介意新仇旧帐一起算——这是萨尔进入活板门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