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整个晚上的纠结和自我催眠,德拉科终于在凌晨两点堪堪入睡。
迷迷糊糊中,有人推了他一下——是萨尔。谢天谢地,不用面对未知的危险了。
虽然总觉得萨尔昨天所言有夸大的成分,但他也真说不准,对方会不会真的有那样的习惯和足够的魔力。反正他不敢拿命去赌。
吃完早餐,三名三年级生领着他们前往变形术教室。
霍格沃茨内部的结构尤其复杂,台阶和通道都会不断变动。作为一年级新生,他们必须牢牢记住会消失的台阶的位置,记住每一个机关和通道。萨拉查才不会承认这就是他们当年的恶趣味呢。
那三名三年级生将他们带至变形术教室门口就离开了,其中一位还不忘警告他们几句。
新生们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蹲在讲台上的那只不同寻常的猫,都议论纷纷。德拉科轻轻拉了拉萨尔的衣角,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阿尼玛格斯。”萨尔简短地回答。萨尔知道只要告诉他这个词,这位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就能明白。
“什么,你说那是……”
正讨论着,那只虎斑猫轻盈地跳下讲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变形成一位女巫——麦格教授。她满意地看到众人停止讨论,规规矩矩地坐好,然后清了清喉咙,开始了变形术的学前训话。
“变形术是你们在霍格沃茨所学课程中最复杂也是最危险的魔法。”她说,“任何人要是在我的课堂上惹是生非,我就请他出去,永远不准他再进来。我可是警告过你们了。”
麦格教授一向如此。说着严厉的话,却字里行间都在担心小巫师的安危。
然后,她将她的讲桌变成了一头猪。德拉科瞥了眼萨尔,平时的他冷静聪慧,完全不似晚上那般咄咄逼人。
学生们被迫记下一大堆复杂高深的笔记后,她给大家每人一根火柴,让他们试试点柴成针。萨尔不急着表现自己,他在观察小蛇们的情况。当他看到米里森面前的火柴只是轻微动了动,潘西不小心将她的火柴弄成两段,不得不向麦格教授另要一根,而他身旁的德拉科把火柴折成了120度角,萨尔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变形术水平是魔力掌控度的侧面体现。他从未想过千年之后,按理是最优秀的一批学生,竟然连这种简单的近似变形都无法做到。
一直在观察学生状况并指点的麦格教授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位一直未有动作的学生。她快步走到萨尔面前,严厉的看着他:“布莱克,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教授。”萨尔说着,举起魔杖对火柴一挥,它立即就变成了一根尖锐的泛着银色光泽的针。
短暂的愣神后,麦格教授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赞许地宣布:“布莱克第一个完成,斯莱特林加五分。”
此时,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时间。萨尔看着身旁仍在努力尝试的室友,又回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希望的两个大块头,最后还是觉得帮德拉科的成功率更高。
“放轻松。想象一根针的样子,然后用魔力挤压它。”
“平摊魔力,这样更容易应对突发状况。”
“控制魔力输出……”
……
最后,德拉科成功在下课前完成任务,同样为斯莱特林赢得了五分。
下一节是黑魔法防御术。若是评选神秘人自出道以来所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蛇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在诅咒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职位那栏打上勾。奇洛教授身上充斥着难闻的大蒜味,在那之下,萨尔能够闻到一阵腐烂的恶臭味,让他恨不得当场扔一个泯灭咒过去——阿瓦达处理不了留下的恶臭尸体。他这个后裔真的是个脑瘫,还有伟大的邓布利多校长,居然把这种明显正在被黑魔法侵蚀的巫师拉来教防御术?!抱歉,麻烦您先把自己身上的问题处理好吧。
还不如戈德里克来教呢。萨尔如是想道。
(萨尔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_←)
对于萨尔来说,魔药课是真正的噩梦。
他现在只想知道,是谁把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课程排在一起的!
魔药课是在一间阴冷的地下教室里上课。教室沿墙摆放着玻璃罐,里面浸泡的动物标本令人瑟瑟发抖。
斯内普教授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他的眼睛很空洞,萨尔看得出这其中有大脑封闭术的影响。当然,性格也占一部分,一般来说,习惯于隐藏自我的巫师在大脑封闭术方面总是有很高的天赋。他一上课就拿起名册,点到哈利时停了下来。萨尔确信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异样的情绪。
“哦,是的,”他小声说,“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德拉科嗤嗤地笑了起来,被萨尔一个目光制止了——他对这位年级首席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 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没有人敢说话,生怕被这位来者不善的教授盯上。可惜,对于哈利来说,有些事情不是凭运气就可以避免的。因为斯内普在拿到入学名单时就已经盯上了他。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说。他可不是赫敏那样的学霸,当然无法做到把再开学前将所有课本都提前背下来。
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
“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
斯内普有意不去理会赫敏高举的手臂。
萨尔注意到了赫敏的举动。这个小女巫,如果是出身魔法世家倒不足以令他震惊。可问题是,萨尔知道他是在开学前一个月拿到的课本。也就是说,她仅用了一个月时间就已经能够超越半数魔法界长大的孩子了。他眯起眼睛——可以注意一下她。萨尔已经很久没见到有如此天赋的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了。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斯内普完全就是在有意为难。他仿佛很讨厌这个一出生就身负盛名的小鬼。
哈利无法回答,他真的不知道这些。
斯内普仍旧没有理会赫敏颤抖的手臂。“波特,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这时,赫敏站了起来,她的手笔直伸向地下教室的顶棚。“我不知道,”哈利小声说,“不过,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坐下,”他对赫敏怒喝道,转头点起无辜看戏的萨尔。
“布莱克,你来告诉他们!”
萨尔从容不迫地起身,平静地注视着院长空洞的眼睛,声音沉稳:“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可以配成一服生死水。牛黄取自牛的胃。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都是乌头,没有区别。”
问啥答啥是萨尔一贯的风格。
“很好,斯莱特林加一分。”他对萨尔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转头扫了一眼全班呆坐着的众人,“你们怎么不把布莱克说的都记下来?”
在一阵沙沙声中,斯内普又说:“波特,由于你顶撞老师,格兰芬多会为此扣掉一分。”
哈利没有反驳。罗恩恨恨地瞪了萨尔一眼,仿佛一切都是因为他。
虽说是打着护短的名义,但他对哈利的敌视实在是溢于言表。看来他们之间,或许是他和哈利父辈之间,可能在上学时有过矛盾——永远无法原谅的那种。萨尔果断排除蛇王做错事的可能,斯莱特林向来护短。
也许是教父的耳濡目染,德拉科在魔药学上确实有些天赋,他处理鼻涕虫触须的手法显然比其他人熟练许多。萨尔只负责坩埚的部分,他可不能让自己限制了小蛇的成长。
格兰芬多的确不孚众望。啪的一下,地下教室突然冒出一阵绿色浓烟,还伴随着嗞嗞地声响。
“白痴!”斯内普一声怒斥,一挥魔杖将制作失败的魔药清理干净,“我想你大概是没有把坩埚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
溅了一身腐蚀性药水的纳威被西莫送进医疗室。那个爱魔药如命的蛇王显然还在气恼,立即把炮口对准他早已认定的发泄点——哈利•波特。
于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哈利莫名其妙的背了锅。
一堂魔药课下来,小蛇们神清气爽,小狮子们唉声叹气。
萨尔把材料收拾好,站在门口等待德拉科。他正在和教父深入交流。
等到罗恩和哈利收拾好东西到了门口,斯莱特林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罗恩走到他的面前,冷冷地质问:“萨尔,为难哈利让你很开心吗?”
萨尔的眼眸中毫无波澜,思绪又飘回了那个年代……
“萨拉查,看到别人痛苦挣扎的样子让你很开心吗?!”
记忆中的声音还是如此刺耳,甚至让一向冷淡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原因无他,只因说这句话的是曾经的挚友。
“一群邪恶的斯莱特林,真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与他们为伍,萨尔!”罗恩的声音不小,甚至还带着颤音,让正在讨论问题的斯内普和德拉科听得清清楚楚。
德拉科转过头怒目而视。他早就看这只红鼹鼠不爽了。无论他是忌惮萨尔出众的实力,还是仅仅作为朋友与萨尔相处,他都不会允许别人这样伤害他——斯莱特林的友谊难以建立,更难以摧毁。
斯内普投射过来的目光同样冰冷异常。他是这个学院的院长,区区一个格兰芬多的小鬼,有什么资格当面贬低斯莱特林?!
“韦斯莱,麻烦你先确定好说话对象。”萨尔故意用了姓氏称呼。他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个小鬼,莫名其妙地敌视他的学院不说,还脑补出一则他和斯内普联手针对哈利的故事。格兰芬多的脑子都被肌肉填满了吗?
“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明明赫敏举了这么久的手,为什么斯内普偏偏要点你回答?这都是明明白白的事实。”
“罗恩。”哈利想拉走罗恩,但罗恩没有理会,直愣愣地盯着萨尔,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食死徒。
萨尔被气笑了,是那风情万种的贵族式微笑。再开口时,低沉悠扬的咏叹调中充斥着讽刺和疏离:“你认为,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是你那个可怜的全家都是食死徒的名义上的弟弟?还是……”萨尔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眉毛轻挑,满意地注视着罗恩僵硬的表情,“斯莱特林的一年级学生首席?”
说完这些,他没有在意罗恩的反应,对着讲台方向点点头:“德拉科,我们还是在公共休息室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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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两人都在讨论学术内容。最主要还是德拉科在问问题,自从他发现了萨尔对朋友(也许是小蛇)的提问从不拒绝回答这一特性,他就开始压榨萨尔这个移动图书馆了。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魔药课后的事。这就是斯莱特林的行为方式,给予适当的关心,却不过分侵犯。
随着时针的缓慢移动,夜晚终于降临。
入学之前,德拉科绝对不会相信,夜晚将会成为他在霍格沃茨的噩梦。面对一位不知底细的舍友,还要时刻注意他设下的界限,德拉科可谓是身心俱疲。
“十点,别忘了。”萨尔提醒了一句,然后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啊,好。”经过一天的认识,德拉科觉得萨尔并没有他表面上那么难相处。
他靠坐在明显高出许多的软椅上,从背后看,只露出一头整齐光洁的黑发,随着一呼一吸有节奏地起伏。平日里若有若无的气场也消失无踪,看起来有些可爱。
“韦斯莱一家都是讨厌的红毛鼹鼠。”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他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睁开眼。他轻笑一声——当年的小蛇们就是这样,总喜欢拐弯抹角的维护他。
“你是在安慰我吗?”
德拉科完全没有料到萨尔会这么回应,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合适的话,只能傲娇地别过头,否认道:“才没有呢,我只是实话实说。”
时针悄然移动,与十刻线完全重合。
萨尔立即起身,转眼就消失在他面前。
德拉科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发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微妙的状态。薄薄的魔力曾附在他的皮肤表面缓缓流动,就像血液循环那样自然。萨尔的身影在他眼前显现出来,看着类似幽灵的半透明状态,摸起来却有实体。
“幻身咒。”萨尔淡淡地解释,又给两人加了无声无息咒,这才拉着德拉科离开宿舍。
德拉科一脸茫然地被萨尔带到城堡八楼的一个挂毯前,然后看着他在周围布下警戒咒语,来来回回走了三次,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扇看起来异常光滑的门。
推开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以银色为主调的房间。四个墙角各都摆了一只蛇形浮雕,门对面的墙上贴了一排靶子,用来练习精准度。旁边是一片空地——这是实战演练的地方。
“黑魔法练习室。”萨尔刚刚已经用创始人权限覆盖了这一片区域的校长权限,以确保邓布利多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异常。这是模拟当年的小蛇学习黑魔法的教室。萨尔关上门,一挥手解除隐身。
德拉科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但他没有多问,只是好奇地打量四周。
“你会哪些咒语?”萨尔直奔主题,他可不是带德拉科来参观的。他需要通过舍友判断目前一年级新生的大致水准——准确的说是最高水准。
德拉科觉得他宁愿面对他父亲的责罚,也不想单独面对他的室友有意无意释放出的魔压。即使骄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双方在实力上的悬殊。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按照萨尔的指示傻乎乎的瞄准靶子念咒语。
塔朗泰拉舞、门牙赛大棒、障碍咒、昏迷咒……
听到一个个在他眼里纯真无邪甚至带有恶作剧性质的魔咒,萨尔幽深的眼眸渐显寒芒。
德拉科停了下来,他已经将他魔咒库中的所有魔咒都用了一遍。没有听到萨尔的声音,他疑惑地转过头,却看到萨尔拖着下巴沉思。
见他转过来,萨尔意外地挑眉:“没了?你不会黑魔法吗?”
为什么有人觉得一年级新生应该会黑魔法呢?!
好不容易将几百万字的吐槽挡在嘴里,德拉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不会。”
萨尔没有多问,漫不经心地玩弄手中的魔杖,一边评点德拉科刚才的表现:“清一色的干扰型魔咒。昏睡咒勉强算攻击型。不过,从你的释放速度和精确度来看,你的魔力掌控度不够。”
“行了,该回去了。”萨尔又是两个幻身咒加在两人身上。
即便是德拉科,也不由得目瞪口呆。大晚上把他拉到这里,只是为了测试一下他的实力?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不解,萨尔十分难得的详细解释:“在你的魔力掌控度达到标准之前,我不会教你黑魔法。”
黑魔法有极高的攻击性,却也有极高的风险。如果无法控制暴躁的黑暗因子,甚至可能反噬自身。这也是为何萨尔不打算让现在的他接触这些。
蛤?你问如何提升魔力掌控度?
变形术呀。
此后,德拉科过上了上午上课、下午写作业、晚上(被迫)练习变形术的充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