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佑一行人由仆人打着伞随着管家跨进苏府大门,绕过浮雕照壁,穿过门厅,步入一座景色优美的花园。
园中花木扶疏,布局精巧,错落有致。四面回廊环绕,东边一座凉亭矗立在荷池边。
池荷跳雨,散了珍珠还聚。
众人急行,不多时就来到了正堂。
苏老夫人已在堂上等候,堂下还立着数名侍女。
步入正堂,楚天佑一行人便向苏夫人拱手行礼。
起身迎面走来的苏夫人身着一袭华丽的深紫色锦缎长裙,上面用金线绣着桂花图案,略有花白的发丝盘成高髻,点缀着珠翠发钗,虽已近天命之年,却自有一番雍容气韵。
苏夫人倒是直爽:“各位衣衫尽湿,若不及时更换恐会着了风寒,还是快快前去梳洗更衣。”
楚天佑等人再次行礼:“多谢老夫人。”
苏夫人慈祥地笑了笑,转首唤道:“小涟。”
她身旁的妙龄侍女微微曲膝,“是,老夫人。”侍女将目光移向楚天佑一行人,声音清脆悦耳,“诸位贵客,请随我来。”
——
四人沐浴更衣后,暴雨已然停歇,他们又分别由丫鬟仆人带领着前往正堂。
返回途中,白珊珊看到了好几处房舍,皆是雕花木门、青墙黛瓦,高翘的檐角就像振翅欲飞的燕子。丫鬟仆人步履匆匆,手中或端或提着一些物什,在小道上走着,倒是井然有序。
不过一处窗门紧闭的房舍倒是引起了白珊珊的注意。那房舍处于游廊前,门板上的雕花繁复精美,还饰有金漆,门上还挂着一把铜质广锁,细看之,上面还刻有“富贵长春”四字。
她悄悄拽了拽身旁楚天佑的衣角,待楚天佑看向她时,她的眸光就向那处房舍瞥了瞥。
眸光澜动间,楚天佑会意,也深深看了一眼那处上锁的门扉。
赵羽亦随着楚天佑的眸光望去,跟在后面的丁五味未察觉三人神色,圆胖的脸上喜滋滋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引路的侍女似乎看出了他二人的疑惑,微笑着道:“那是我家小姐的书房。”
“为何要上锁呢?”白珊珊不解,“看着也不像是被荒废弃置的样子呀?”
小涟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她环顾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听一位嬷嬷说起,这里曾经发生过祝融之祸,也是我家老爷夫人的心伤之处,一般无人敢提。”
“哦哦。”三人一知半解,但也未再多问。
到达正堂,四人与苏老夫人寒暄过后,坐于堂下侧椅。
侍女上茶,堂内一时茶香袅袅。
楚天佑优雅地端起盖碗,用茶盖轻刮茶水,然后将茶水置于唇边轻抿,白珊珊只是拿起茶盖,细嗅着八宝茶的清香。
赵羽一直立在楚天佑身后,不时地打量四周,丁五味吹着手中的茶水,很快将碗中茶喝了大半。
片刻,楚天佑起身,拱手道:“今日多谢老夫人款待,我等已在贵府叨扰多时,夫人善心,来日有缘,楚某定当报答。”白珊珊亦随之起身,丁五味见此也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
苏老夫人随之起身:“公子不必客气,这本是老身举手之劳,”她仰首向堂外望了望,又看向楚天佑,“如今天色已晚,府上已略备薄饭,还请公子不弃。”
楚天佑温雅一笑:“夫人盛情我等原不应辞,只是——”
“娘,我回来啦!”
楚天佑一怔,闻声转身,只见一名身穿靛蓝织锦袍的年轻人仰着头甩着衣袖快步走进厅堂,脸上还带着一张银制面具,遮住了他鼻尖以上的半张脸,面具下的一双冰眸子透着三分狂傲,三分不羁,鼻梁高挺,薄唇淡红,唇边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
“怀瑜,有客人在此,你怎可这般无礼?”
苏怀瑜这才转身向楚天佑四人勉强施了一礼。
然后他向着苏老夫人高声问道:“娘,妹妹的画你放到哪里了?”
苏老夫人一愣,脸上顿时蒙上一层悲戚,强自笑了笑:“你这一天天的到处鬼混怎么突然想起笺君的画了?”她又向楚天佑等人歉然一笑,“犬子无礼,让诸位见笑了。”
楚天佑等人笑笑,皆道无妨。
白珊珊笑道:“既然老夫人有事,我等不便再作叨扰,这就先告辞了。”
苏老夫人见此也不作强留,遂命管家仆人将他四人送出府门。
——
“我说徒弟,方才苏家老妇人要设宴款待我们,你为何推辞呀?”丁五味挥挥羽毛扇,唇角微抿,颇为不满。
楚天佑“唰”的一声展开折扇:“五味,人家与我们素昧平生,却许我们入内洗浴更衣使我们免遭淋雨湿身之苦,”他又合上折扇敲了敲丁五味的肩头,“你呀,就切莫再贪心啦。”
丁五味叹气:“徒弟呀,你真是不当家做主,不知柴米油盐贵!我这不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楚天佑身旁的白珊珊无奈轻笑,他身后的赵羽冷冷地向某人瞥了一眼。
但很快,丁五味换了一副表情,快步绕到白珊珊身旁:“珊珊妹妹,想必你也饿了,今晚五味哥带你去本地最有名的食楼——泱汉食楼,让你一饱口福!”
白珊珊抬起笑盈盈地眸子看了看楚天佑,狡黠地向丁五味道:“五味哥,你不是说要省钱嘛,我看我还是找家小饭馆喝一碗薄粥吧。”
“那不过是作师傅的教训教训自家徒弟,”丁五味笑得露出两排牙齿,“珊珊哪,你近来身子骨弱,得多补补!”
楚天佑抿唇摇头,赵羽眸光微闪。
“好吧,那就多谢五味哥了。”
丁五味笑得更加开心:“哈哈,那我为你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