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狐妖与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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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术渴求新鲜的血液和干净的魂魄。

族人的魂魄保全了我的性命，但禁术却能轻而易举地取走我的性命。

如果没有按时摄入精魄或灵气补充体内的魔气，那么最后，魔气就会吞噬宿主，体内魔神意志会取代主神意志。

沦为杀人工具。

也就是疯魔。

然而现在我体内的魔气已经进阶到了一个饱和状态，如果不摄取魂魄，下一个阶段就是侵蚀自己。

以现在的功力，化形已经是绰绰有余。

但是我有点舍不得那个软垫。

还有那个被窝。

主要是沈漠的怀抱。

我好像，有点离不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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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的土地，遇到洪水也会泛滥。

但是久处黑暗的绿植，给点阳光就能灿烂。

刻进骨子里的罪孽，却要用一生来赎罪。

只消片刻温暖，便够抵挡千军万马。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当火光四起，作鸟兽散，只有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我贪婪，无餍。

像影子，始于黑暗，终于黑暗，永远禁锢于黑暗。

徒劳的挣扎，浮沉，追随光明，却永远无法触及。

因为，

我是光明的罪人，黑暗的囚徒。

是神明都不愿拯救的孩子，是把自己献祭给魔鬼的祭品。

我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恶人，却也想抓住那一丝丝的温情。

很可笑吧。

31

我习惯性地把软垫踢到床头，静静地阖上眼。

这是我第一次直到沈漠把我捞上床还没有睡着的一次。

等他的呼吸平缓了之后，我轻轻钻出了被窝。

他的睡颜平和，收起了白日的锋芒，手还搭在我的尾巴上。

我从支开的窗户跳出，尾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这样看来我与京中情窦初开的花痴少女没什么两样了。”我自嘲。

借着满月清辉，我轻易便跳出了皇宫，找着了离皇宫最近的三界交点，这是我以前常下凡闲逛的通道。

再次经过，我竟是怀着这种必死的决心。

我潜入天宫，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偷袭了白眉仙君。

谁料那个远方小妹以前给我下的毒还残留在体内，挨了白眉一招后，突然爆发。

当初就不应该那么便宜了她。

我好吃好喝供着她几十年，本想对她动的手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无知，也顺着她磕过几次微量毒。

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竟然还留有后手。

失策了。

我便打算与白眉仙君同归于尽。

刚打他个魂飞魄散，就实打实地挨了赶来的隔壁仙君的一掌。

“咳咳。”血腥味在口腔弥漫，鲜血浸过牙齿。

活像刚吃了小孩，还是一口一个的那种。

我呸了一口嘴里的血沫。

“原来你们仙君也很擅长搞偷袭嘛。”

我的身体渐渐消散。

余音绕梁，只余一缕青烟，飘散于风中。

32

果真是恶人多作怪，遗臭传万年。

凭着作恶多端得来的功德，恶人有善报，我竟然假死遁逃成功。

剩一口气吊着，我心里还觉得十分庆幸。

突然胸内一阵气血上涌，瘀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透支了一部分魔力，导致体内魔气开始反噬。

不过这不重要，血海深仇已报，我心下只觉得十分舒爽。

不知道人界过了多久呢……？

我艰难地起身，刚往前迈出第二步，眼前的景物突然开始变大。

眼前一黑，我栽倒在杂草丛生的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