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毒手

应顺刚出皇宫，就被小跑着撵来的太监公公追上了，公公直喘气：“应大人留步，皇上召您再回去！”

应顺那刚放下的心又提上来，连忙转身，向着之前的路返回去。“小公公，现在宫里什么状况？”

小公公小跑着在应顺身边，凑上前：“太子殿下又不好了……”还没说完后面，应顺便疾驰跑回去。

赵妃颤抖着和宫女、太医按住躁动不已的太子，太子石泽脸面脖颈可见的皮肤上已经钻出密密麻麻的红底白尖小疹子，疹子细密的铺满皮肤，奇痒难耐。

太子口中呼哧哧响，整个人眼珠红爆突出，手成鸡爪，僵硬的抓握，不住地嘶吼。

“废物！快给太子诊治！”老石皇帝对着跪着脉诊的一堆太医大吼。应顺连忙上前，见着景象，心里一激灵：太子这样子，像是中毒！于是他快速拿出藏在袖袋里的青玉酒盏。

“臣有罪！”说着他跪在老石皇帝面前，举起那酒盏快速说道：“臣当时见这酒盏有蹊跷，便暂时收来，没想到耽误了太子殿下！臣罪该万死！”

老石皇帝大脸已经黑如锅底，一股杀伐气起，今天这一件件一桩桩事，总像个迷局，一环扣着一环，让他脑如针扎！此时，他必须冷静！

他沉声问太医：“太子殿下到底如何？如实回答！”

刚诊完脉的太医案首耷拉着脑袋：“皇上……殿下，殿下中了风邪秽。”

风邪入体，其实就是荨麻疹，太医又说道：“回皇上，太子殿下饮酒过量，又在冷亭吹了风，风邪入体，便发了疹子，这风疹奇痒难耐，臣这就碾药膏外敷内服就可治。”

说着太医就连忙起身去抓药，老石皇帝回望一眼，揪住太医案首，指着应顺手中举着的酒盏：“你给朕好好看看，可还有什么其他问题？”

太医院案小心翼翼接过酒盏，清透上好的玉盏里面有酒渍，他放到鼻下闻，果酒香气扑鼻，太医又拿出银针探了探那酒渍，片刻银针并无变化。

太医院案略略松了口气，无毒，他的脑袋可以保住了，连忙开药去煎。

老石皇帝看着儿子痛苦难忍的样子也是难受，心脏更加不舒服，脖颈上的青筋毕现。应顺本来一直注意着太子石昊，听到太医仔细检查说是无毒，只是风邪发作也缓缓吐了口气。

他抬眼看到自己的老兄，见老石皇帝身形不稳，连忙上前：“皇上，先坐坐，太子殿下吉星护体，无恙的。”

老石皇帝就着应顺的手坐下来，他的粗粝大手并没有放开应顺。片刻后，太医院案将煎好的药汁端来，亲自给太子喂下，其余宫人照他医嘱，给太子擦拭，涂抹外药。

一番折腾，太子终于不在抓耳挠腮的闹，沉沉睡去。

老石皇帝看着跪了一屋子的人，憋闷的慌，要站起去外头好好审审，却没想到，刚起身一下子踉跄着向前扑去。

应顺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见事不好，身手极快，扯住老石皇帝的胳膊，但他老矣，差点也被老石皇帝扯的摔了。

宫人又是连忙扶着个掺那个，太医院案头上刚消了点的汗，复又冒了一额头。

应顺让太医院案给皇帝诊脉，院案摸着脉心内狂跳，老石皇帝知道自己不舒服很久，但这次仿佛特别严重。

太医院案小心翼翼看着应顺：“应大人，皇上气血虚，加上刚才动怒，又没用膳，才会软跌。。。”皇帝却摇摇头，他吃不下。

应顺看着院案躲闪的眼神点了点头，连忙叫人端上饭菜劝皇帝：“皇上，太子已安，您还是吃点东西吧。”

老石皇帝拉着应顺，将宫人全部赶出去，又叫大公公将钱妃赵妃及二公主三公主，拘在偏店里。君臣俩个一顿饭聊了许久。

钱妃哭哭啼啼骂着二公主。她多少是做给赵妃看的，对于太子她是嫉妒，但也没胆子下毒去弄死他。

赵妃银牙都快咬碎了，她只恨皇上怎么不立刻将那钱妃贱人痛打一顿，贬低位份，最好打入冷宫去！

老石皇帝和应顺将军这顿饭吃完，宫里已经变了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皇帝在偏殿将钱妃骂了个狗血淋头，关了禁闭，二公主送到教习嬷嬷那去教养。

赵妃不乐意，堵着个脸对老石皇帝，应顺请辞，老石皇帝看着天，硬是将他留了下来。

太子石昊找到了现在安稳的躺着，宫人们也松了口气，应顺略不放心，加上他又是外男，索性恳请老石皇帝允许他伴着太子石昊安寝。

有应顺在，老石皇帝是安心很多，他也累到了，干脆就在儿子这殿歇下。

要说起来淅沥小雨一般都不会变大，下个一夜也就停了，没想到后半夜风滚，雨泼，大雨磅礴而下。

应顺被雨声吵醒了，一骨碌爬起来，警惕性油然升起，他就着灯光看向太子石昊的床，床下榻眯着个小太监，宫女也是鸡啄米一般点头，应顺走向太子床边，近了就闻到一股腐肉味道，他心内不安，一脚踢醒小公公福子。

小福子惊醒见是应大人，连忙要跪，应顺低声：“去吧灯拨亮些！”这一出声，旁边的宫女也惊醒了，赶紧照吩咐去做。

小顺子又点了个灯拿给应顺，应顺示意宫女接过，三个人将灯向太子石昊面前一照，只听见一声凄厉惨叫：“啊啊......”

深夜深宫被这一声尖叫扰醒，惊醒的老石皇帝在公公的扶持下走进来，就见到太医院案衣扣歪斜的擦拭着什么。

应顺上前一步仪礼：“皇上，太子殿下半夜发作了，老臣已经让院案治疗，皇上还是暂时别看了。”

老石皇帝老眼满是血丝，应顺伸手扶着他，缓了口气，老石皇帝挺直腰，捏了应顺的手臂：“带朕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