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足够权高位重,他的意图就可以成为斩杀他人的原罪。
对于段陆瑶,是这样。她甚至无需表明,只要凭借着最近的风向和动静,陈梁就可以罗列出会让他们合作不顺的各个理由,然后选取最有可能的第一点,做她无声的利刃,将可能性变为必然性。
明白筹谋需要时间,段陆瑶便放下此事,转而继续忙起订婚宴和公司。
捱过了寒冬,气温终于有了回暖的趋势,他们的订婚宴定在春季,距离日期还有半个多月。
段氏边氏和尚品的合作一笔敲定,板上钉钉的事实终于让朴氏看清眼前形势,不再上前叨扰。而尚品则是以飞快的速度跟进了项目的建设,在庆功宴当晚,据说边伯贤破例地多喝了几杯罗曼尼康帝,直到脸上有了些微酡红才招招手让司机扶自己上车。
形势一片大好,边伯贤高兴也是在所难免。
虞欢看着手机上他被人搀着进了车后座,随后段陆瑶便跟着坐进车内,二人一同离开。
媒体在双方的默许下宣扬此事,就连视频平台上也都是类似消息。
边然“欢欢,你…”
边然从门外进来,她的身体在虞欢的照顾下已经好转不少,如今来医院也多是为了找虞欢说话,除了例行的身体检查,她几乎都不用再踏足那些令她厌烦的诊室。
她看见虞欢有些呆滞的动作,连白大褂脱到一半都不知晓,只是默默地盯着屏幕,没有说话。
她上前几步,看见手机里的内容。
她想起昨晚边伯贤醉醺醺回到家时的景象,司机扶着他走进边宅玄关,段陆瑶则在他身后跟着进了门,在看见边然后还和她打了招呼。
边伯贤双颊微红,嘴角松松懒懒地翘着,明显是十分高兴。
他全身上下散发着香水和红酒混杂的香味,配上他喝醉后独有的神色,活脱脱一个玩乐人间的世家公子。
虽然边然很喜欢看见她哥这样十分具有活人气的时候,可是并不代表边然能接受边伯贤和段陆瑶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要知道以前他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喝成这样,还让段陆瑶和他一起回了边宅。
看见虞欢脸上强装镇定的神色,边然又回想起刚才在路上听见的议论,脸色霎时变得黑如锅底。
柯卉在之前的事情吃了瘪,可她并不会承认自己失败,在听闻边段两家几乎是敲定关系的消息后,她依然得意洋洋地觉着虞欢是个恬不知耻的第三者,是个自甘堕落的金丝雀。
医院流言四起,在她的推波助澜下有不少人信了她的猜测。
连边然来这么一趟都能听见,更别说虞欢每日承受的舆论压力。
怒火中烧,边然告别虞欢后直奔边宅。
边宅内没什么声音,佣人都自觉安静地干着自己的活,边浦和早上边去了公司,边伯贤估计还没起,难得地在家里睡懒觉。
边然气愤地朝楼上走去,到了卧室门口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她正疑惑,就听见一旁的书房传来声响。踱步过去,就发现关闭的房门里有人在说着话。
边然没有敲门,拧下门把就朝里走。
边伯贤“好,过两天就行动……我要的是措手不及——”
边伯贤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有声音逼近,他赶忙回过头,发现是边然,他又松了口气,转而和对面简单交代一句后就飞快挂断电话。
还没等他调整好情绪,边然就噼里啪啦地开口痛骂。
边然“我原本以为你和二哥不是一类人…亏我还这么敬重你…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负心汉!”
边伯贤一怔,拦住边然,拧眉不解。
边伯贤“你在说什么?”
边然气鼓鼓地调出新闻,摆在边伯贤面前。
边然“若不是没有你的示意和默许,媒体哪敢这么大肆宣传!?”
边伯贤没有说话,看着新闻的双眸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只不过是在阅读每日送来的早报。
边然“你知道,你知道因为这个新闻…虞欢在医院被那些人怎么嚼舌根吗?”
边然脸上罕见的生出怒意,她涨红着脸,将手机从边伯贤面前移开。
边然“你要是真有担当,分手也应该说得利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既要又要。”
边伯贤瞳孔猛地一缩,对边然难得地动了怒,他的声音陡然沉下,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边伯贤“边然!”
边然一缩脖子,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气呼呼地瞪着边伯贤。
边然“我不管了,反正你不出面,要是让我再听到对虞欢不好的言论,我就自己解决,搬出边家也要和她们拼了!”
甩完这句话,边然就气急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书房再次回归沉寂。
边伯贤捏着眉心,脸上的神色很阴郁。
一边被全程忽视的特助担心地看向边伯贤,又看了看不远处关紧的房门,把握着时间开口。
“这…要不要和小小姐解释一下?”
他的话被边伯贤抬起的手指中断。
边伯贤“现在是关键时期,我们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现在。”
边伯贤“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爷爷,包括…虞欢。”
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无奈和挣扎。
边伯贤“一旦事发,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会有被威胁的可能…这段时间绝不能和虞欢扯上关系。”
特助似乎是意识到他们即将面对的血雨腥风,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在一旁帮边伯贤处理着事务。
边伯贤拿出手机,不自觉地点开虞欢的朋友圈,看见她最近更新的动态还是在前两天,眼眸里的光黯淡下来。
自从上次分别,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虞欢了。
他的刻意疏远再明显不过。在分别前边伯贤说过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忙,即使虞欢表示理解,可是边伯贤明白她必然会不好受,对于虞欢,他也没办法做到心有把握。
听见方才边然的控诉,边伯贤更是心里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