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分别

　　凡诺丝微闭双眼，均匀的呼吸着，腹部也跟着有节奏地起伏。

　　这是一种属于契脉师修炼时专用的呼吸法——释息觅灵；根据周围自然环境，以呼吸找到相对应的节奏，随着自然之灵同一频率的做着呼吸，汲取自然中的“魄”以补充自身。一般作为恢复能量时使用。修练至大成，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甚至改变当前所处的自然环境。

　　凡诺丝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逐渐要与自然融为一体了。这种轻盈又温暖的感觉就是长期修练释息觅灵所得的结果。修炼的越久，与自然融合的就越快。

　　一呼一吸间，一股淡绿色的气体萦绕在了两人周围，然后朝着凡诺丝的鼻孔涌去。凡诺丝也毫不客气，一一将他们吸收了。等凡诺丝吐出来时，它们则变成了一缕缕白色的气体。这一过程，在普通人眼里，也不过就一两秒左右。

　　不过零与常人感觉的不同，他经常在一旁看着凡诺丝使用释息觅灵，久而久之，就可以比较清楚的感知到自然之灵的流动，在释息觅灵期间，零所过的主观时间自然比别人长。

　　等这一过程结束，凡诺丝睁开微闭的双眼，眼前的景象明亮了几分。他慵懒甩了甩手，道：

　　“【脉术·踏空行】。”

　　随后，一团几乎不可见的白气萦绕在了两人的脚底，飘渺又灵动。

　　“你多久没用脉术了？”零问道，对于脉术这一方面，零还是有些了解的。

　　一般情况下，契脉师一两个月才会用一次释息觅灵，除非是在冥想阶段才会持续使用。而阶层较低契脉师，体内的魄难以长期保存，所以才要每隔一两个月就要用一次释息觅灵来补充魄。

　　而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使用释息觅灵，显然就是体内的魄不足了，不然凡诺丝不会在使用脉术之前再用释息觅灵。

　　凡诺丝掰了掰手指算道：

　　“好像有四五个月了吧，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反正体内存的魄好像都散光了。不吸一点，用不出脉术啊。”，说完苦笑一声，“这次吸的应该够......”

　　话没说完，就被老更夫打断了，

　　“下来吧我的祖宗啊，我求求你们了——，咱这犄角旮旯的破地方儿，本来就没几个壮丁——，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负责啊——！”

　　老更夫已经急得面红耳赤，额头上都已青筋暴起。

　　凡诺丝看了无奈地朝地下喊了一声：

　　“欸，行了行了，我们下去就是了！”

　　“诶好，快下来吧，啊，小心一点吼——”老更夫看自己劝说的还算成功，就松了口气。正当他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下时，可下面这一幕，使得活了八十多年的他，差点没吓晕过去。

　　他看见凡诺丝拉着零的手，一前一后，从塔顶淡定的向下走，踩着空气，在月光下，像君临天下的神。

　　以老更夫那老眼昏花的程度，再加上”踏空行“本就可见度很低，导致老更夫下意识以为他俩再踩空气了。

　　两个小孩踏空而行！？

　　这合理吗？

　　这真的存在于贫民窟吗？

　　可事实摆在更夫眼前，使得他不得不相信。硬要解释的话......只有是契脉师能做到这种事了，可平民窟已经将近四十年没出过契脉师了，又从哪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会脉术的孩子？即使有，也不太可能是孩子啊.....

　　老更夫的三观在今晚被震的稀碎，他不可能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神奇的事情了。

　　凡诺丝和零早已从塔上下来了，看见老更夫还在发怔，零还刚想问怎么处置他，就看见凡诺丝直接用手掌盖过他的脸，来了一句，“脉术·记忆消除。”

　　一团白光顿时出现在手上，紧接着，老更夫两眼翻白，依稀可见一点一点的小白光从老更夫的额头上涌入凡诺丝的手心。随后，老更夫昏倒在一旁，睡着了。

　　“这样对一个老人，好吗？”零问道。

　　凡诺丝答道：“对他也没坏处，不是吗？”说完，把那团白光揉进手心紧紧一捏，碎了一地，眼神中带着些许歉意，“他要是把今晚的事传出去了，不知道给你我惹多大麻烦。”

　　零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

　　“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凡诺丝目送着零渐行渐远，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后面大喊道：

　　“喂！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

　　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凡诺丝也望着他：

　　“当黑夜掩盖了你的影子，即是我包围着你。”

　　说完，便跳上了一间屋子的房顶，穿梭在月光之下。

　　凡诺丝笑了，尽管零的话有点答非所问。

　　听着挺中二，但其实他刚刚说的话，出自他俩第一次上钟楼从墙壁中一个暗格发现的书。

　　书的内容类似于县志一样的东西，上面记载着日落塔之战中平民窟发生的各种事。这句话，是平民窟唯一一位契脉师出征日落塔时，对兄弟说的一句话。

　　凡诺丝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撸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表：

　　“诶，不早了，该回去了。”

　　说着，把老更夫从地上背起来。

　　不得不说，这老更夫睡得是真的死，这么大动静他到没有一点反应，害的凡诺丝差点以为自己失手真把他杀了。好在这更夫有鼾声。

　　把老更夫送到家之后，凡诺丝又看了一眼表，眼里闪过一丝抱怨，道：

　　“啧，下次就该直接用飞的，或者直接空间折跃过来，搞得现在时间都到了。”

　　他从窗前向外望了望，果不其然，夜行鬼已经出现了。

　　夜行鬼是一种低级的灵体类生物，因为怕光的体质，只会在深夜出现，所以取名夜行鬼。

　　它们个体攻击力并不高，但很有群体意识，会选择威胁较高的单位进行围攻。大城邦在二十年前就启用对灵制屏障来保护普通居民。而小城镇、村庄以及平民窟就只能在夜晚全屋放满油灯，最低程度保障自己的安全。

　　而在夜行鬼面前，最惨的就属男丁了。在夜行鬼眼里，男的相较女的，更具有威胁，所以要尽快清除。

　　现在凡诺丝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了——他的空间折跃根本不够距离。

　　老更夫的家在平民窟的边角落，而凡诺丝的家则在老更夫对面，整个贫民窟的对面。

　　凡诺丝以前虽然没少受夜行鬼的侵扰，但那都是在自己家里，所以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脉术，但在外面，他的顾虑就多了。

　　凡诺丝轻叹一口气，在屋内给老更夫点亮油灯，扶他上床后，无奈道：

　　“就当......为民除害吧。”

　　说着，手里幻化出一把长剑，还多此一举给自己戴上了一副面具，说道：

　　“不会有下次了......”

　　随后，一个闪身，到了门外，凡诺丝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只有些许夜行鬼朝他聚来，无奈，他只好左脚轻轻的点了一下地，刹那间就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场，直接就把离他最近的两个夜行鬼震散了。

　　盘踞在平民窟四周的夜行鬼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两眼散发着寒光，向着一个地方发疯似地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