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舫的船板上,随行妃嫔立侍左右,一个个面色凝重。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背着手等在门口的皇上,叫停了责打素练和莲心的太监。
“她们二人也是去给皇后取药,平日伺候也算尽心,等皇后好了还得伺候皇后呢。“
皇上闻声转身,落座在另一侧椅子上,掀开盖子,品了一口茶。
不多时,船门打开,齐汝快步走出,右手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言语吞吐,始终说不到皇后的情况。
太后听的着急,问道:”只怕什么?“
齐汝这才说:“皇后娘娘油尽灯枯,怕是到了弥留之际了。但愿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上天庇佑。”
此话一出,一旁的和敬公主身形一晃,直言齐汝胡说,众妃嫔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个都石雕一样立在两侧。
湖边比不得内陆,昼夜温差大,等到寒风渐起,皇上担心太后身子,劝说太后回船休息。
不多时,各宫嫔妃也一并散了。
魏嬿婉和春婵按照位份走在舒嫔后头,却恍然看见前面的贞淑捡起了纯贵妃的珠花。她以为贞淑这就将珠花物归原主,却不想贞淑把珠花藏在了袖口,没事人一样走了。
嘉妃是由贞淑搀着走的,她不可能没看见贞淑的作为。
“春婵,眼下皇后娘娘病重,咱们不宜多事,派人盯着贞淑,等来日告嘉妃一个纵容婢女偷盗之罪。”
春婵点头,二人快步离开。
————————————
回到霁云舫已是深夜,澜翠点好了安息香,魏嬿婉在宫人服侍下准备睡去,半梦半醒之间,却突然想起自己当日在启祥宫后院浆洗时时,曾多次看见素练从小门进出。
皇后若是吩咐嘉妃,素练完全可以从大门进,为什么要走一个人迹罕至的小门?
她好像睁开了眼睛,看见床帘上透出一个人影,披头散发,吓人的紧。
魏嬿婉顿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皇后与嘉妃向来沆瀣一气,莲心不受信任,如果有什么事,肯定是交给素练去办。但是素练有没有可能是背主与嘉妃苟且?
“春婵,春婵!”
珠玉帘子被掀开,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主儿?可是魇着了?”
春婵举着灯台,掀开帘子询问魏嬿婉。
“去告诉进忠,皇后只怕熬不过今日,一定要盯紧素练,他升官发财的时候到了。”
春婵有些不解,但并未多言,转身离去。
床头的帐子上绣着百蝠桂枝的纹样,喻义贵主吉祥,百子多福。魏嬿婉盯着那花样,迷迷糊糊的刚要睡过去,外面就传来一片嘈杂。
皇后崩逝了。
——————————
皇家船队此时尽是灯火通明,在湖水的折射下,连成一片光海,仿佛构成了永昼。
两位贵妃负责主持皇后丧仪,其余众人按照吩咐轮流为皇后缟素守灵。
皇上肩膀微耷,面露悲痛,“一切都打点起来了吗?”
如懿立在一旁,“是,船队和宫人尽皆缟素,纯贵妃也上了青雀舫料理丧仪。”
皇上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戒备,“她倒勤谨。你陪陪朕吧。”
如懿刚要落座,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船梯上传来。
“皇上!出事了。